地下仓库,入口位于靠近煤仓的一间空房内,有处夹墙,里面有水泥楼梯通往地下。
“底下是老煤站,最开始建煤站时,让附近村子的人耍了,雨一大就会被淹,还遭了次小洪水。
后拉土来埋了老煤站,在上面建了现在的煤站,因为老煤站是钢筋混凝土的,建得很结实,所以后来又从上把老煤站挖开。
把里面的土运出,进行加固防水改造后,成了地下仓库,算得上是情报网中的核心仓库,各种物资多从此处转运。”
杜兆学介绍完,便打开了入口门,站在一边,队员上前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打开了照明开关,小心往下走。
队员在底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林默和郑君山,才带着杜兆学下去。
楼梯的尽头,连了条走廊,延伸向两边,两侧是一扇扇紧锁着的铁门。
“左侧是老煤站的生活区,改造后成了秘密办公地点、仓库、杂物室等,办公地点已经停用了。
右侧是曾经的两个老煤仓,被过道一分为四,两个作为存放军火的仓库,在最里面。
旁边这俩个是车间,一间替船队修理、制作一些中小零部件,另一间是修理枪械的,主要用来给枪改膛线、铭牌等等。”
林默听了,道:“那走吧!先看看这车间。”
说着,在杜兆学协助下,在一大堆钥匙中,找到对应钥匙,打开了一处车间的门。
里面沿着墙,布置了一圈工作台,工作台上摆着各种机器、零部件等等,室中间还有几台小车床,地上、墙上、桌上布满油污。
林默进去逛了圈,有几个工作台还有近期使用的痕迹,但其他工作台和车床,却落了不少灰尘,看着闲置了有段时间了。
“杜老兄,怎么看着,大部分好像都闲置了?”
杜兆学闻言,解释道:“这地方以前都是日本人在用,前些年日本人陆续撤走,只剩下几个给他们打杂的汉人学徒在使唤。
现在也就只能给船修理些零碎东西,有点大问题,就得到专门的修理厂修理,都是外地日本人开设的修理厂。”
“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也对啊!十多年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肯定都清楚,你对这条情报网来历知晓多少?”
“这个知晓一些。”杜兆学应了一声,道:“事情差不多得从甲午之前说起,当时有个日本退伇军官来华北、东北经商。
明面上就是经营正常日货,私底下却在大量走私烟土军火,还替协助日本军方获取中国情报。
甲午及其后的日俄时期,还替日本军方为华北东北地区的土匪输送军火和资金,制造混乱。
此后中国革命爆发,然后就是国内军阀混战时期,这家商行便往南扩张,协助日本军方和日本情报机构,给各地涌现的大小军阀土匪输送武器和资金,并且借机收买控制,准备扩大在中国的势力。
只不过这些人,多是些野心勃勃之辈,与日本人暧昧段时间,一旦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一脚就给你踢了,日本人最终目的并没有达到。
只是日本人也没那么好耍,里面不知被掺了多少沙子,不少人也遭到过报复,好多人惨死在了日本情报机构手中。
在这一时期,商行创始人出了意外,商行让日本情报机构接手,为日本在华情报机关办事。
我也是在日本情报机关接手后才被派遣来的,之前的情况,都是从其他人口中一点一点听到,最后串联出的。
之后就是特高科介入中国地区的情报工作,我们被划归特高科管辖,后又被分割为了几部分,主要是东北、华北、长江流域、华南等区域。
现在我们归属上海日本领事馆内的特高科管辖,不过自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长江中下游局势慢慢稳定,我们的作用就大幅减弱了。
前些年,很多日本成员就已经撒走,内部人员减少,还有不小一部分属于汉人,要我看,可能都准备全撤销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把武器车间也检查了,确如杜兆学所言,设备也有不少年头了,不过在国内也属于先进的。
林默想了想,问道:“杜老兄,这条情报网内,照你来估算,大概还剩多少日本成员?”
“嗯……”杜兆学沉思了会儿,开口道:“应该也不少,首先大部分机密的东西,肯定还由日本人亲自掌握,不会让我们配。
其次,日本人也不放心我们,会留人领头和监视,像每条船上的船员中,明面有日本人管着,暗地还有日本人或铁杆汉奸监视。
最后,就是主要的武装力量,还是由日本人组成,分两种,一个是押运小队,一个是战斗小队,每个小队十二人。
现在还有三个押运小队,一个战斗小队,将近五十人,押运队里的人,是从日本军队中挑选会汉语的人组成的。
主要来自台湾以及因一些原因被派往过国内的,因为不是情报机构出身,在日本人中不算核心,留下的较多。
战斗小队的人,基本都经受过专门培训,但现在只剩一个,所以他们忙不过来,就会让押运队的参与。
现在有二个押运队和半个战斗小队可能在南京执行任务,剩下半个战斗小队就在上面,已经被你们抓了,刚刚挣脱的就是头目。
这半个小队,前段时间与另一个押运队执行过一个任务,结束后留在了这避风队,至于押运队应该在跑着的船上。”
“你说有三十多人在南京执行任务?有依据吗?还有啊!近期你们这有没有其他异常?像提供了大批武器之类?”
“有……”杜兆学点了点头,回道:“来接走这些人的,我知道,他就是专门负责南京事务的,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
至于异常?……也有!这些人离开时带走了一批武器,有三十多支勃朗宁手枪,三十多支毛瑟步枪,以及大量弹药手雷。
步枪中有一部分是被改装成狙击枪的,除此还有很多望远镜、间谍相机等物件,不像是三十人能用得上的。”
林默听了,皱起了眉头,详细问清了东西清单,记录好后,从笔记本中翻出了几张照片让杜兆学辨认。
“这个人,唉……就是他了,这应该是画出来的吧?画技真好,至少八成像了。”
林默接过照片,看了下,是钟宅内那位化名孙永宁的,林默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人应是参与了针对他们的报复行动。
看着从这领走的物资清单,林默感到有些不妙,这次特高科针对他们的报复行动,怕是下狠手了。
林默让跟在身后记录的队员,上去汇报下情况,顺带请几人下来后,便往两处军火库走去。
“左边这间,存放的,主要是些封存的武器,右边这间,就是日常取用和近年接受的武器。”
林默指了右边这间,杜兆学开门带几人走了进去。
里面堆放着不少武器箱子,队员上前检查后,便一样样打开,武器与酒楼底下找到的,主要种类相差并不大,只是数量更多一些。
这时候吴良栋也下来了,打量了装束怪异的杜兆学两眼,跟林默打了招呼,便上前检查起武器。
待吴良栋检查完,林默安排了叫下来的几个队员,将东西搬出去后,便走向了另一个军火库。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堆箱子,放满了大半个房间,层层叠叠,高的有四五层。
“这里是封存武器,多是从以前运输给军阀土匪的武器中,挑选出来情况最好的,留着备用自用,攒着攒着就攒了这么多。
种类非常杂,基本国内有装备的各式轻武器,这里有一小半,而且还是保存得非常好的。”
林默听了,带人进去,一眼看到,最里面有块防水布,上面落满灰尘,看着凸起的形状,林默过去拉下了防水布。
“咳咳咳……”扬起的灰尘,呛得林默准备偏头,但底下的东西,却吸引住了林默。
只见最前面,排列着两排马克沁重机枪,有十来台,型号有好几种,在其后面是一排迫击炮,林默没认出是哪种型号的。
打量完,林默快速退开,向杜兆学询问道:“怎么回事啊?连这种东西都有?怕不是准备打仗?”
杜兆学闻言,解释道:“这个是砸手里的,本来已经和一个小军阀谈好了,支援他一批轻重武器,但还没送去,他的人马就被人吞并,最后就留这了。
这里仓库武器之所以这么多,也有一部分是砸手里的原因,只不过其他的是轻武器,就选了好的留下,差的替换掉。”
林默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些武器的来源呢?这基本不是日本生产出的,从哪找来这么多。”
“这个不难,有的应该是日本人缴获的,有的是从洋人手上买的,更多的是从国内各地采买的。
前些年军阀混战时,有很多武器混落民间,甚至有的军队,直接把自己手上的武器卖了换钱,所以收集很容易。”
林默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而是打量起被打开的武器箱,里面精心存放着各式武器。
最多的就要数步枪,光林默认出的型号,就有来自美、英、法、德、苏俄等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开展览。
其次是手枪和冲锋枪,手枪主要就是各型驳壳枪,这在中国算是使用最广泛的手枪,至于冲锋枪,就是花机关了。
轻机枪也有,像捷克式就最多了,有个十几挺,其次就是奇形怪状的,林默也认不出型号,都是些不怎么出名的。
在这里,林默又见到了Zh-29半自动步枪,比酒楼数量多,据杜兆学说,是用来备着,在一些特殊任务上使用。
剩下的就是子弹了,对应不同枪械的各类型子弹,看得林默眼花了乱。
“炮弹呢?怎么不见炮弹?这里不是有炮的吗?”
杜兆学闻言,回道:“在过道的另一边,那里专门修了防爆室,用来存放爆炸物,炮弹被转移过去了。
里面还有手雷炸药雷管这些东西,怕不小心引爆,都移去哪了,水泥墙修了有半米,中间还夹了几层钢板。”
林默点了点头,留下吴良栋继续在这,带着杜兆学,将楼梯另一侧的房间一处处打开。
除去已经基本荒废了的办公房间,在多个小仓库内,也发现了大量有用的东西,尤其是各式各样的谍报用品。
有伪装成各种用品的武器,也有大大小小的电台和器材零件,还有或小巧或伪装的像机等等。
还有一处小仓库,存放了各种观瞄、测量设备,有各式望远镜、改装的潜望镜,以及用来辅助测绘的工具等等。
其中就有瞄准镜,德国生产出来的,林默检查了下,发现比他们手上的美制的好很多。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时期的光学玻璃,就数德国最好,在世界上占据着巨大份额,美国也从德国进口很大一部分。
这批瞄准镜,林默直接让人给搬走,留着自己用,毕竟这东西,他们暂时也没渠道获得。
防爆室林默也去看了,里面确实有一批迫击炮炮弹,只是不多,据杜兆学讲,原先是每门炮配了一个基数,砸手里后,他们有通过黑市出手了几批。
手雷有好多箱,都是林默在日本间谍身上看到过的自杀弹,除此还有多箱tNt、雷管、引线、起爆装置等等。
看完这些,还有几处是杜兆学没有钥匙的房间,这也难不倒林默,毕竟杨海城不在,不是还有他师傅不是?
林默亲自上去,将廖廷辉请了下来,门也不是酒楼地下那种保险门,廖廷辉没费什么功夫就给打开了。
四处房间,一处存放财物,不过里面也没多少,还没有酒楼地下室搜出的多。
另一处是煤站老板,即煤站日本头头的私人房间,从里面搜出了一些财物,以及一本密码本,同酒楼地下搜出的一样。
煤站老板,并不在煤站内,而是随船押运东西去了外地,至于去哪?杜兆学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大概在湘鄂地区。
剩下二处存放了很多的珠宝古董,据杜兆学说,是作为这情报网前身的老板,喜好收集珠宝古董,借着时局混乱收拢了一大批。
日本情报机关接手后,这些也被接手了过来,其中有部分被其运走,剩余的留下供进行间谍活动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