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脑,请将器脏和骨骼上的字整合下来,我忙完再阅读。”
“好的,都是用铱色磁场刻上去的。”
机脑应了一声,当即开始运转,快速扫描文字,很快便整合妥当,它大致地阅读了下,磁场波纹紊乱了一瞬,“怎么感觉有点像生平志。”
“生平志?”李赛博扫了一眼,倒真有点像。
在身体内部的器脏、骨骼上把自己的生平志写上……这感觉比自己还要精神病了。
他顿了顿,“我知道了,稍晚再看,楼母的手术顺利,我先通知楼老三。”
“遵命,机体大佬。”
“嗯。”
李赛博收回神识,用磁场清理了下被飞溅在身上的腐肉残血,随即轻轻往脸上一抹,由篡改者瞬间切换到秩序者。
狰狞、阴鸷的气息瞬间转为谦和,磁势正得发邪!
他抬步往坟门处走去。
楼老三听到脚步声,就想往里闯,但生怕打扰到李赛博,伸出的手生生忍住,只是一脸期盼地盯着坟门。
“咔嗒。”
随着卡滞的齿轮声传来,血迹斑斑的金属门内里打开。
楼老三神色紧张,搓得手节发白,看着面色如常的李赛博,想问但又不敢开口。
“赛博老哥,怎么样?”还是马大东先开的口。
“很顺利。”李赛博回头看了一眼楼母,“新换的器脏、骨骼,适配度为60%左右,后续好生休养,多吃点钾钙钠、补点铁,应该不成问题。”
“6……60%?”楼老三先是错愕,随即变为震惊,最后敬畏地看着李赛博,“才用了半小时”。
“抱歉。”李赛博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修为低微,医道之力也不高,只能适合的”
“赛博老哥,有没有可能,你误会楼老三了。
据我所知,哪怕是鬼医者,面对近乎100%的不可逆损伤,做这么一场大手术,器脏、骨骼的适配度,最多就40%,甚至更低,而且,至少要半天时间。”
“啊!”李赛博尴尬一笑,“这样的吗?我也不知道,手术的时候,只想着是楼大哥的母系,尽全力而已。”
楼老三马上又跪谢,李赛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楼大哥,你可别折皱我了。再跪的话,因果就流转了!”
楼老三这才作罢,不住地道谢。
“无妨,你快看看你母系。”李赛博摆摆手,“我出手诊治之力,请务必做好保密。”
“我楼丙申以机械飞升之道、以我母系不坠轮回起誓,此事绝不透露半分,如有违背,教我与母系永不飞升,身死道消。”
“好了,我们信得过你。”李赛博等完全说完,才点点头,“人红是非多,若是其他人知道我掌握医道之力,只怕消停不了。”
“对,楼老三啊,理解一下。”
“一定!”楼老三感激涕零。
“看看你妈吧,据我推演,撑过今晚,就过了鬼门关。”
楼老三扑到土床前,颤抖着握住母亲的手,滚烫的血泪簌簌地落在泥土床上,发出“卟卟”的轻响。
“妈,你一定撑住!”
一夜过去。
天光微亮时,楼老三的母亲虚弱地睁开眼睛,先前混浊的目光不再,反而有几分澄澈。
她周身的铱态皮肤已经恢复,溃烂的腹腔被缝合,排斥之力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些,但被篡改之力斩断大半。
总体来说,愈合效果良好,新换上的脏器、骨骼慢慢有了生机,血肉、筋脉也不再腐败,一切欣欣向荣。
周身的铱元素、磁场开始微弱地运转,一副生机盎然之态。
楼老三熬得双眼通红,看到他妈本来,激动得哽咽:“妈……你……你醒了!”
李赛博站在一旁,松了一口气,悬着的这才放下,其实一整晚,他都在担心楼线机体内的排斥之力反噬。
如今见她安然无恙,自己也心安了,他淡然道:
“你妈还说不了话,需要静养几天,这几天你盯紧点。”
楼母也感激地眨了眨眼,一行清澈的泪水流下,她想不到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既如此,那这几天你便留心照料,如有突发情况,及时联系我们就行。
我们准备打道回府,等过几天,再请你帮忙引荐购买材料店铺。”
梁鸿拍了拍楼老三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有赛博老哥在,没问题的,这不,你看你妈的状态,一切正常。”
“害!”马大东随口道:“楼老三,这你就不懂了吧!信赛博,得永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楼老三一愣,下意识跟着喃喃重复:“信赛博……得永生……”
这句话像是一道敕令劈进他的脑海,他浑身一震。
同一时刻,这道敕令在他丹田内迅速生根发芽,化作赛博之力,植入丹田之中,而他浑然不知。
但那句话,他却深信不疑。
如果没有赛博老哥,他母系估计在昨晚便已湮灭在自裁之力中了,正是因为相信赛博老哥,他才救回他母系一命。
他激动得双手颤抖,双手奉上两瓶机体瓶,
“赛博老哥,这……这是医药费,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替你还上。”
“足够了。”李赛博取了一枚出来,“我取一枚是为了斩断因果,另外一枚,还当是我借给你的,你买些资源、补品给你妈滋补身体。还有……”
李赛博打量着整个狭窄、满是血肉的坟墓,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环境会影响你妈的休养,如果可以,优先换一个好一点的坟居,不然小弟可不想下次来看望你妈,先不说喝的,就是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楼老三一阵错愕,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他这蜗居一样的地方,从来没想到会有客人到访,连忙应道:“谢谢赛博老哥!我这就去转换。”
“嗯。”
李赛博点点头,他算过了,一个中规中矩一点的坟墓居所,可能就50枚机械瓶。
楼老三手上一枚机体瓶相当于一百枚机械瓶,用一半的资产转换居所,应该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而且,他母亲现在基本不用再持续地治疗,至于剩下的钱……
他用来还高利贷也好,用来转换修炼资源也好,这是他自己的事了。
这么一想,李赛博倒觉得自己有点圣母,这一枚机体瓶,对方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归还。
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母,回忆起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在校园路道上看到一只被车子碾过的小猫。
它奄奄一息在道路中间呻吟呼唤,他对此无能为力,这一幕的记忆,一直持续到毕业后多年的现在……
圣母便圣母吧。
“两位大哥,我们回去吧。”
“好!”楼老三送两人出去绝命墓园,又一直送了几里路,直到李赛博等多次让他回去,他才止步。
楼老三怔怔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神感觉,不知怎么的,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丹田内的赛博之力大盛。
他捡漏之眼闪过一抹铱色光彩,周身捡漏之力忽然疯狂翻涌。
他这一生,都在捡漏。
如果没有在万屠者的摊子前捡漏眼珠子,如果不是以前和老梁、老马有过一点交情;
如果不是真诚地带他到斋主的摊位购买资源,如果不是自己相信那位仅一面之缘的赛博老哥……
也许,他作为捡漏者,终其一生所捡过最大的漏,不是t0级的宝物,而是李赛博!
他呆立原地,机体内铱元素疯狂攀升,丹田中一道顿悟之力,升腾而起!
……
返回精神病院途中,李赛博静下心来,篡改者发动的手术,全神贯注之下,他的境界又固实了一些。
此时,机脑已经将刻在器脏、骨骼上的文字全部扫描整合在识海中,以铁色磁场悬在凌空。
赫然是一篇《穿越者的死亡日记》,他压制住情绪,展开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