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亮。
一队疾驰在官道上的人马终于停下,领头的大喝:
“休息半个时辰!”
听见能休息半个时辰,剩下的人高兴坏了。
因为这一路上,他们昼夜疾驰,除了睡觉和吃饭,剩下的时间都在骑马赶路。
身下的马都累死了好几匹。
身上的钱,大部分都用来沿路买马了。
半个时辰,可是这么多天,最长的休息时间了。
众人赶紧下马,撒尿的撒尿,吃口粮的吃口粮。
但绝大部分人,给马喂完水和草料,坐在地上,互相靠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着实累的够呛。
这些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柳三娘和段和尚所率领的锦衣卫。
当日,他们配合秦阳演完假死戏码,便一路护送秦阳疾驰回京。
如今,再有两三日的路程便可抵京,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秦阳从一匹马的马背上翻下来,脚步悬浮,像是被掏空了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过去。
但他没有像大多数锦衣卫一样,坐或者躺在地上补觉。
因为高强度的骑马赶路,把他屁股磨烂了,走路都一瘸一拐。
“小王爷,你还好吧?”
柳三娘跟上来,关心问道。
秦阳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道:“我没事儿,叫大家伙儿赶紧休息,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还说自己没事儿,站都站不稳了。”
壮着胆子,带着教训的口吻说完,柳三娘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秦阳,一脸心疼。
秦阳没跟她一般计较。
如果不是身份,只是比年龄。
柳三娘能做他姐或者姨,被自己姐或者姨教训两句没什么,更何况她是一片好心。
扶着秦阳在一块大石头上刚坐下。
“嘶!”
秦阳疼的立刻跳起来。
“小王爷,要不,属下还是给您上点药吧。”
柳三娘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
几天前,她和段和尚就发现秦阳的屁股磨烂了。
可秦阳死活不让她给上药,只让和尚动手。
“不用。”
秦阳摆摆手,“和尚呢,让他过来给本王上药。”
“和尚的马又累死了,他带着几个人,去附近的镇上买马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正说着,柳三娘就要伸手去脱秦阳裤子,笑着说道:“小王爷,你别害羞呀,三娘我也会很温柔的。”
秦阳赶紧护住自己的裤子,走远了一些,“不不不,还是别了,本王还是等和尚回来吧。”
“唉。”
轻轻叹了一声,柳三娘搔首弄姿,幽怨道:“属下自觉姿色还行,小王爷怎么就是不动心呢。”
“小王爷若是愿意,三娘愿意为小王爷做任何事情,记住,是任何事情…”
说完,柳三娘伸出舌头轻舔红唇,眼神魅惑。
秦阳一个激灵,但还是摆手:“打住,咱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秦阳虽然好色,但不乱搞。
还记得第一次见柳三娘。
她和顾长风段和尚他们几个刚从教坊司回来。
从那时候起,秦阳就知道她是个拉拉。
但后面相处又得知,柳三娘男女通吃。
玩的这么花的大龄剩女,秦阳可不敢随便碰。
见秦阳无动于衷,柳三娘暂时放弃继续勾引秦阳的想法。
只是把金疮药递给秦阳后,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好的呢,小王爷,咱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那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小王爷解惑。”
打开金疮药闻了闻,秦阳随口道:“什么事?”
“敢问小王爷,咱们这样疲于赶路回京,马都累死了好几匹,所为何故?”
柳三娘是在想不通,秦阳要是怕伪装成士兵混在大军队伍中容易被发现。
完全可以不伪装成普通士兵,带着他们远远的跟着或者领先大军队伍即可。
完全没必要带着他们,像现在这样不分昼夜赶路。
秦阳唇角一翘,“想知道?”
“嗯。”
柳三娘娇媚一笑,“属下早就想问了。”
秦阳对她轻轻招手,“贴耳过来,本王就告诉你。”
柳三娘没什么防备,乖乖照做。
嘴唇靠近柳三娘的耳朵,秦阳坏笑一声,道:“本王骗你的,本王就不告诉你!”
说完。
啪!
大手狠狠地拍了柳三娘的臀部一下。
柳三娘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止不住地瞪圆。
臀部酥麻触感传来,让她意识到被戏耍了。
然而,她并没有像普通女子一样,变的羞恼,而是故意翘起臀部,“好爽,小王爷,再用点力!”
这回,轮到秦阳愣住了。
不是,啊,这…?
柳三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秦阳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
真是个骚浪贱货!
惹不起,惹不起。
……
京城。
秦王府。
阖府上下,早已挂满白灯笼白绫,准备好了一切。
只等大军回京,将秦阳的尸首带回来。
今日还是像往常一样,沈婉君只身站在长廊上,面无表情,目光空洞。
不时有下人结伴走过,手上搬着各种丧事之物。
自从那日以后,王府的下人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沈婉君笑了。
虽然王妃至今一滴泪都没流过。
但他们知道,王妃很伤心,伤到了骨子里。
从早上一直站到晚上,沈婉君一动不动,只是面色愈发苍白。
从她站到那个方向看过去,正好能看见王府大门口。
大家都知道,王妃站在这里,是在等王爷回来。
“王妃,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
不知何时,冬儿带着其他三个丫鬟,一起来劝沈婉君回去歇息。
听见声音,沈婉君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本就单薄的身子,一阵晃动,差点跌倒。
吓得四个丫鬟赶紧上前,纷纷伸手去扶。
一挥手,沈婉君没让她们扶。
“王妃?”
她们心中担心,不明所以然。
沈婉君最后看了一眼大门口,眼神逐渐坚定,慢慢转过身子,“本妃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四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明所以。
看向她们,沈婉君深吸一口气:“不需要你们完全明白,你们只需要记住王爷还没有死,在王爷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再沉沦,谁也不许再偷偷哭。”
话锋一转,沈婉君有道;“本妃听说,这几日,有不少人想要趁火打劫,把主意打在了我们秦王府的家业上,并且他们已经付诸于行动!”
“是!”
冬儿坚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