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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堂旁的饭铺内。

赵贞叮嘱一众衙役,吃过饭,就回去当值,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众衙役自是好一番应承。

赵贞还是有些不放心,陈洛对他交代时,他总觉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别人,过不了多久,肯定还是会走漏消息。

他借口吃饱后,走出饭铺,朝着混堂,抬脚要走。

忽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扭头往望火楼望去。

一切平静。

可那种不安的情绪,仍挥之不去,赵贞索性不再往混堂走,快步回了望火楼。

来到望火楼所在小院,赵贞看到栅栏门,被打开,他走到门口,见一个人,正蹲在陈洛泼水的地方,伸手捏起一些泥土,要放在鼻子前……

“嘿!什么人?”

赵贞大喝一声。

那个侧身观察地面的人一转身,赵贞便瞪大了眼睛。

“是你?”

“原来是赵大人!”

张三卦把手中的湿土,两指搓掉,站了起来,问道:“赵大人怎么来这里了?是来找我的吗?”

赵贞道:“张先生这么快就洗脱了嫌疑?沈大人就没咬住你不放?”

张三卦淡淡道:“清者自清,沈大人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为难在下。”

赵贞眯眼,上下打量了张三卦后,对望亭中的衙役道:“老吴,你怎么搞的,望火楼这么重要的地方,你随便人进?”

被叫作老吴的衙役,都没注意到张三卦进来,委屈道:“头儿,你们走后,我都没下去啊,门不是我开的。”

赵贞看着张三卦,“张先生来这儿,有事吗?莫不是你也想爬上去,看看这京城的景儿?”

张三卦笑道:“不是,是我无意间卜到一卦,说是这处望火楼,一刻钟后,便要有天火降下,烧为灰烬,因此,过来瞧瞧,天火从何而来!”

“呵呵!”

赵贞听到张三卦这个预言,笑道:“张先生也有不准的时候啊!这望火楼可结实得很呢!”

“是吗?谁知道呢?”张三卦笑了笑,突然开始当着赵贞的面,变得严肃,而后便开始掐指计算。

“呀,想必是快了啊!”

“什么快了?”

赵贞看着张三卦那谜语人表情,很想嘲讽两句,然后叫他走人。

但他知道,越是现在这情况,越不能催促他。

赵贞不再理张三卦,而是对望火楼上的衙役老吴说道:“老吴,下来吧,你去跟弟兄们吃饭,我来替你当会儿值!”

老吴在望亭中探出头,抹了抹嘴上的油,“不用,我不饿了。”

张三卦突然道:“差爷,你最好还是听赵大人的话,这望火楼要着火了!”

赵贞白了张三卦一眼。

望亭中的老吴,哈哈笑道:“这望火楼怎么可能着火?你当我的眼睛是出气的吗?”

“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啊!可惜了……”

张三卦当着赵贞的面,一连说了三句可惜。

把赵贞说烦了,“你……”

就在赵贞想要呵斥张三卦时,他感觉眼睛一花,张三卦盯着他的身后,瞳孔收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赵贞回头一看,只见望火楼的基座,真的有了明火,火焰从木头的缝隙里钻出来,开始向上吞噬。

“呀!”

赵贞吓了一跳,他立刻昂首对上面的老吴喊道:“老吴,快!快爬下来,望火楼着火了!”

老吴在上面探出头,本想打趣两句,但看到那火苗,也吓傻了。

他就要从扶梯,爬下来,可是看着下面那火势越来越大,他因为害怕,又爬回了望亭,然后拿起号角,用力吹响。

赵贞在下面急得不行,一边找来木盆,从一旁的储水缸中盛水去泼那火,一边喊道:“老吴,快点,再爬下来一点,往我这边跳,再不下来,就晚了!”

张三卦也道:“是啊,犹豫会失掉性命,差爷,别吹那号角了,远水救不了近渴!”

望亭中的老吴,此刻已经慌了神。

他听着赵贞与张三卦的话,再次尝试爬下扶梯,但因为刚才又爬上去,耽误了些时间,此刻下面的木支撑,燃烧的热气与烟,对他有了更大的刺激。

老吴又一次爬了上去。

“我怕,我不敢,我怕火!”

老吴年纪不小了,吓得直接在上面哭了起来。

赵贞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自己盆中的水,不仅起不到作用,仿佛还成了猛火油,加快火势,直接把木盆扔掉。

他四下打量一下,看着保护望火楼小院的土墙,顿时,一个助跑,跳了上去。

土墙约丈余高,赵贞站在土墙上,冲老吴喊道:“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你信不信我?”

“头儿,这望火楼五丈高!我不敢啊!”

老吴哭着说道。

赵贞又气又急吼道:“老吴,看着我,我在这里接住你,你信我,我能接住你,哪怕震断我的双臂,我也绝不会让你死的!你信我一次!”

作为五城兵马司的左指挥使,赵贞是有些能力的。

却远不能跟丁炜那种宗师级人物比。

拥有内力之人,何惧区区一个人的重量?

“头儿,我、我……我不敢……我不敢啊!我不想死,快想办法灭火啊!”

老吴在上面吼叫。

赵贞劝了数次,没有劝动。

他只能再把木盆捡起来,从院中的储水缸中,一盆一盆舀水,一点一点去灭火。

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

烈火无情,攀着立柱,很快就烧到了望亭。

接着,老吴的惨叫声,从上面传来。

赵贞在下面一盆水一盆水的去灭火,听着那凄厉的惨叫,眼泪决堤。

他的虎口都因为快速舀水、泼水,出现裂口,可他不仅没感觉到一点点疼,还觉得身体像是被人打上丧门钉,越来越僵硬。

随着望亭中老吴的声音越来越弱。

望火楼所在小院,那些刚才去吃饭的衙役,也终于赶了回来,他们看着已经烧得摇摇欲坠的望火楼,个个头皮发麻。

赵贞把储水缸中的水都舀光了,但是只浇灭了底座的一个角。

大火无情将整个望火楼吞没。

“头儿……”

众衙役与外面围观过来的百姓,看着这一切,全都沉默下来。

老吴的声音消失,只有火蛇肆虐的声音在狂哮!

随着木支撑被烧脆,望火楼上面的重量压下,将整个楼身压垮。

赵贞不顾仍在燃烧的望亭,扑上去,去救里面的老吴。

众衙役把赵贞拉住,纷纷拿起院墙侧的麻搭,将上面绑着的散麻,蘸上泥浆,去扑唯一还没烧透的望亭。

他们用木棍将还在燃烧的骨架顶开,看到里面的老吴,已经被烧成焦炭。

众人不由得眼眶红了起来。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仅是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天人永隔。

赵贞感觉有人狠狠地踢中了它的心窝,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他看了眼老吴,突然注意到一旁一直冷漠的张三卦,疯了一样冲上去,揪住了张三卦的衣领。

“是不是你?火是不是你放的?”

赵贞说着,一拳轰在了张三卦的面门上,随后又把张三卦抓到身前,吼道:“是不是你?”

“赵大人,莫不是想将张某屈打成招?”

张三卦感觉自己嘴角突然一咸,吸溜了一口,吐了口唾沫,平静地看着赵贞。

一众衙役,听到小院门口,围观百姓开始交谈,赶紧把赵贞拉开。

张三卦道:“今日颇为奇怪,已经是今日第二起,非常事件,这天火,与那天外来箭,一样不可琢磨!”

这时。

陈洛姗姗来迟,他挤进院落,看着碎了一地的木炭望火楼,又看向正在跟众衙役面对面站立的张三卦,眉头皱起。

张三卦似乎也注意到了陈洛。

他扭过头,冲着靠近的陈洛微笑道:“陈大人,你来得正好,你是大理寺左评事,最擅断官司,赵大人污蔑我放火烧的望火楼,这罪过,我可不敢担!”

赵贞喊道:“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一定是他搞的鬼!”

张三卦解释道:“我只是卜到了天火要烧毁这望火楼,过来亲眼验证而已,你当时进来,我是不是就站在此处?”

赵贞道:“谁知道你来了多久?”

张三卦‘哼’道:“我只比你早一步,况且,我有提醒过那位差爷,有天火要烧此望火楼,是也不是?”

“你……”

赵贞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看着陈洛,眼睛红了,“就是他,陈洛,你相信我,就是他!”

张三卦道:“我只是没有施以援手,但放火这种事情,我可不敢!”

陈洛看着张三卦,“为何不施以援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张三卦淡淡道,“我已经帮了他,是他自己没有把握好时机。”

“况且,赵大人也尽力了!”

“赵大人跳上土墙,伸出双手,说要接住他,是那位差爷,自己不敢跳。”

陈洛看着张三卦侃侃而谈,十分自信,再看看一旁从火堆中拉出的老吴,转过头对张三卦道:“伸出手来!”

“什么?”张三卦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洛直视着张三卦,表情越来越严肃。

张三卦见周围对自己都一脸虎视眈眈,伸出了双手,平静道:“清者自清,看吧!”

陈洛看着张三卦如白人般的柔弱之手,大声道:“指甲中暗藏白磷,还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