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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藏锦 > 第152章 谋逆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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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宁的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道:“多年夫妻,我太了解陛下了。面对沈遥,他的脾气总是不稳,嗔笑怒骂,总有个脸色。他不说话,也许是他已经有了安排,我只怕他真会放沈遥走。”

鸢宁道:“按规矩,宫妃是不可出宫去的。”

皇后的眼神甩过来:“沈遥是什么妃?名义上,公主和老三都是我的孩子,沈氏在入宫后就死了的。她出不出去有什么所谓,我关心的是老三。”

“这——”鸢宁不解。

皇后道:“本朝荷露大宴是皇族盛事,大宴封赏也是惯例。宴后,陛下就要去荷露山庄避暑。你知道,嘉世从西北立了功回来,总是力荐老三,陛下顺水推舟赏老三个宅子,或干脆给了王爵之位,那他们母子不就顺理成章团聚了——王府里赡养奶妈子的事情,世世代代都有。”

“可是——”鸢宁小声说,“就算他们母子团聚,也不耽误我们什么。昭王殿下分管三部,距离太子之位就只剩一步了。”

皇后道:“事情未落定之前,一切危险都要防备。不管是老三还是老五,我的意见是,他们最好安分守己,不要有动作。”

“这么多年,陛下把沈氏困在深宫中。怎么现在,他会放走她吗?”鸢宁为皇后散解愁闷,可这却正是皇后的心事之一。

皇后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柔软的地毯撑着她的鞋履,却撑不起她的沉重:“他早想放走她了,只是舍不得。他需要一个台阶,如今嘉世无意中正给他垫呢。嘉世逐渐沉稳下来,手边需要心腹,老三就是他的第一人选。可老三那个人,不安分。”

鸢宁扶着皇后:“那我们该怎么办?”

皇后有些累:“我和惠妃斗,虽一刀一剑满身是伤,可我的胜算更大。可是我和沈遥总也斗不过,她的武器不是钱、不是权,是陛下那大情种的心,而陛下,是这世上最有权利的人,他翻手成云覆手为雨、言出法随,我怎可斗得过。”

略灰心了一霎,皇后抬起头来:“无妨。陛下毕竟是皇帝,他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荷露大宴在即,你告诉庆王,礼部那边一定要注意老三和老五的动静,实在拦不住,拖一拖也使得。”

鸢宁点头去了。

这边嘉世第一时间将梳子交给刑部,只可惜刑部请来的人看了许久,看不出什么:“这毒性好比是蛇毒,可却又不是。这种毒,闻所未闻。”

褚逢春也没有头绪,又去找白茵。

白茵锯下一齿回去,次日来有了结果:“此毒是草本提纯,本名唤‘乌羽玉’,因其长成后质地绵软,好比翡翠,开花好似鸟羽。其肉有白汁液,剧毒无比,沾染一滴可致人精神麻痹。这东西蒸煮半小时后毒性全无,且还有降燥疗效,但因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故而天下少见。”

“这东西生长于哪里呢?”嘉世问。

白茵咳嗽了一声道:“沙漠腹地。”

“沙漠腹地?”褚逢春想了一回,“沙漠?西北?月离!”

嘉世盯着褚逢春。

白茵摇头:“我是古书上看来的,至于具体在哪里能长出来,我不知道。”

褚逢春搓着手,瞧了一眼嘉世:“毒是从西北来,云儿也是从西北来,这下好了,更说不清了。”

正说着,卿明来了,他是不请自来,但也并不是全无借口:“大哥原来在这里,叫我好找,前儿叫我去寻的古书,我找回来了,废了老大劲呢。”

事发突然,嘉世还没来得及告诉卿明。今见卿明一来,好似多了一线希望似的,嘉世紧锁的眉头略有开化:“卿明!你来的正好!”因此把这事前因后果都大略说了一遍。

其实卿明也没闲着,阿珩离开那日,他追送到城门去。远远看阿珩快要出城,他才返身回来。只是没走几步,就看见金甲卫来拿人,前因后果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知道此事必定是庆王指使,可恨证人证物都不由得自己做主去审,甚至嘉世在百忙之中,都忘了将此事告知自己这个弟弟。

是啊,他如今监管三部,底下可用的人太多了。卿明知道,自己若不主动凑上去,怕是没有参与这个案子的机会了。

卿明道:“这梳子一看不是俗物,应当是出自宫中。其实也无须揣测,应该是公主赏赐的。既如此,还得从宫中查起。”

嘉世点头:“云儿还在重伤昏睡中不宜提审,既然知道这东西从哪里来,就下手查吧。公主那边,我亲自去问。”

公主听了这话,自然没好气:“怎么攀扯上我了?你们兄弟俩难道是说我是主谋吗?”

嘉世有些着急:“事关紧急,你就别再闹脾气了。”

公主气呼呼坐在一边,瞧着那梳子,说:“我宫里这样的梳子,只怕能找出十来把。内务府的库房里,也堆着不知道多少。你叫我怎么认?况且,你怎么能确认毒梳子就是那丫头的?”

一句话倒是把嘉世问住了——是啊,梳子虽然精美,但毕竟不是天下无双,王妃用的毒梳子,怎么确认就是阿珩送的呢?

公主不愿意配合,嘉世就只得再回王府来。跑了一天,嘉世也累极了,去至王妃处,妈妈正劝王妃喝药。可王妃心情低落,抵死不肯喝,专是流眼泪。

嘉世接过碗来,屏退丫头婆子,亲自去喂王妃:“孩子还会有的,我们都还年轻。”

王妃的手指冰冷,抓着嘉世的手时,就好似春日里一截冰柱触上了他。他反手握着王妃的手,又低声劝说:“你不养好身体,怎么能迎接下一个孩子呢?”

王妃低声抽泣:“妾与殿下成婚近二年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没曾想竟这样没福气。殿下,是妾对不住您。”

嘉世没忍住,眼泪扑簌簌掉进药汤中去,砸开一朵朵黑色莲花。

王妃指着手腕,声音破碎:“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孩子为何没了。前几日喜脉还在这里跳动,像个泉眼一样,咕嘟嘟,咕嘟嘟,伴着妾入眠。可是突然孩子就没了,殿下,你别让我心焦,告诉我,孩子是怎么没的?”

嘉世放下药碗,叹息一声:“歹人下毒。”

“毒?”王妃挣扎着爬起半个肩膀,“谁?谁要害我?”

嘉世摇头:“案子还没有查清楚。”

王妃死死抓着嘉世的衣服,似乎祈求他能给她力量,好让她站起身来去质问那个凶手。只可惜嘉世只是将王妃按倒在床上:“你放心,我必叫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