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集结完毕,大军即刻出发,宋姝宁翻身上马想要去追,却被人拦住了去路,看清楚来人,宋姝宁拉紧缰绳翻身下马,“爹。”
宋守义颔首,没有过多的废话,“爹爹要随同锐王殿下一同前往并州,那里是我们的家乡,爹爹一定要亲自把它从胡人手中抢回来,大军已经出发了,我不能回去亲自告诉你娘,你在家要照顾好你娘,等着爹爹回来。”
宋姝宁一顿,看着黑压压的人马,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二叔二婶已经到京城了,我派人过来告诉父亲,他们还没到吗?”
听到宋姝宁这话,宋守义紧绷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许多,他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你二叔他们既然已经到京城了,那爹爹也就放心了。”
“爹,你一定得去吗?”宋姝宁握住宋守义的手臂,心跳越来越快,这次战争来势汹汹,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抬眸看着宋守义,“您是护城营的督军,您的职责也是守护京城,并州的战争与您有什么关系?皇上不是派了...”
宋姝宁双手捏了捏,好像下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沈祁渊去吗?”
按照平日宋守义听到自家女儿直呼王爷的姓名,怕是直接伸手捂着女儿的手让她不要乱说话了,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宋守义也没有在意说宋姝宁此时的不敬,他道:“王爷是主帅,我是副将,加上我对并州很是熟悉,皇上下旨让我跟随王爷前往并州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越来越远的大军,宋守义抬手轻轻拂开宋姝宁的手,沉声道:“你在京城好好照顾你母亲,不要担心爹爹。”
宋守义说完转身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朝着大部队疾驰而去。
宋姝宁瞧着宋守义离开的方向,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跑过去,眼看宋守义的身影越来越远,宋姝宁样赶紧扬声大喊道:“爹,你要注意安全!自己保重!”
听到宋姝宁的嘱咐,宋守义勒紧缰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宋姝宁挥了挥手,“回去吧。”
出征的队伍越走越远,宋姝宁还想骑马去追,但是最终放弃了,就在这时候惊云快步朝宋姝宁这边走来,“郡主,您是不是有话要带给我们主子啊?”
宋姝宁怔了怔,片刻后她想到什么,伸手从身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惊云,“这是同心佩,另一半我留下了,这一半你帮我还给你们主子,你告诉他若他死了的话,我就把我那一半丢了。”
惊云笑着接过来,“郡主放心,主子就是为了不让那另外的半枚玉佩没有主人,也得好好地活着回来。”
惊云说完翻身上马,骑着马朝大部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
回到郡主府,宋家二叔二婶两人已经洗漱干净收拾好了出来了,此时一家人正在后院的客厅中说话。
见宋姝宁回来,萧氏站起来迎了上来,“你二叔二婶说胡人忽然朝咱们发起了战争,边关好几个城池已经被他们占领了,而且并州也...”
“我知道了。”宋姝宁拉着萧氏的手,环视了一圈厅中坐着的人,宋家的人都到齐了,包括了在书院读书的宋禾安,宋姝宁皱了皱眉头,对萧氏道:“我刚从城门外回来,锐王殿下作为主帅已经带兵前往并州了,父亲也作为副将一同前往并州了。”
从京城到并州日夜兼程不停地赶路虽然要十几天的路程,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晚京城才收到消息,这里面要么是送信的斥候被杀,要么就是有人截掉了消息。
所以宋姝宁心头很是不安。
原本因为听到并州遭遇战争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沉默了,萧氏则眼眶都红了,“这么急?你爹爹连回家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她拉着宋姝宁的手,低声问,“你爹得给你说了什么?”
“爹爹说他会平安归来,让您别担心他。”宋姝宁安抚的拍了拍萧氏的手低声道。
傅氏听宋姝宁这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爹没有说其他的?”
宋姝宁偏头看了傅氏一眼,颔首,“说了,让我照顾好我娘。”
傅氏在心头暗骂了一句不孝子,出去打仗,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提一句,一天就只知道惦记自己的媳妇。
但是想到如今儿媳和孙女的身份,傅氏只能把那口气给憋了回去,她如今的日子可是比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好过太多了,身边有几个伺候的婢女,就连朝核桃和葡萄都有人把皮给撕掉了送到嘴边。
害怕因为自己多嘴再也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傅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宋姝宁瞧傅氏没有说话,这才看向二房夫妇两人,“二叔二婶,你们能给我说说胡人是怎么打进并州的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在傅氏身上,傅氏见状剁了剁手中的拐杖,厉声呵斥道:“宁丫头让你们说你们就说,如今她才是这府上的主人,这府上当家做主的是她,我们吃的穿的喝的,都是人家的!”
傅氏说罢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首饰,她是真没想到啊,自己这个孙女竟然这么有钱。
中秋那夜的大火,她以为整个宋家都要被宋姝宁赔进去了,哪儿知道没多久宋姝宁就搬着大箱大箱的珠宝首饰回来了,虽然她这个当祖母的还没有宋荞依和宋梨欢那姐妹两人得到的多,但是这也是她这一辈子也见过的金首饰啊。
“邱氏你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傅氏指着邱氏,“你爹娘又是怎么死的?”
宋二叔闻言站了起来,不悦的看向傅氏,沉声道:“娘,能不能不要提雨娘的伤心事!”
“她以前的泼辣劲儿去哪儿了?”傅氏蹙眉,很不满儿子忤逆自己,“爹娘死了就提不得说不得了?”
以前邱氏家中因为卖猪肉,日子过得很殷实,邱氏的后家娘没少奚落傅氏,傅氏到如今都好记恨着在,所以现在人死了,她还想去踩两脚。
邱氏自然知道自家婆婆在想什么,想到如今到了京城他们二房一家要仰仗大房的鼻息过日子,而且听说京城规矩很多,也很看重孝道,生怕以后傅氏给自己小鞋穿,她拉了拉丈夫的手,轻声道:“娘说得对,过去的都过去了,没什么不能提的。”
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禾安也紧紧地握着双手。
兄妹三人虽然很生气,但是常年来被傅氏打压习惯了,他们也不敢在傅氏面前反抗。
宋姝筠见状张嘴要说话,被萧氏拉住了,以前萧氏没少被这个弟媳奚落,如今她虽然不会对弟媳落井下石,但要让她帮对方说话,她暂时还办不到。
宋姝宁倒是不惯着傅氏,直接道:“祖母,您娘死了您不难过的吗?”
“你什么意思?”傅氏沉声道:“我在与你二婶说话,你又插个什么嘴?”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宋姝宁已经知道了,和傅氏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强压,不然傅氏总能说出一些歪理来。
她干脆不和傅氏说了,转而看向宋二叔,“二叔,以后我祖母死了,你也不必难过,我祖母是怎么死的,你也可以拿着出去和人说说。”
“宋姝宁!”
“祖母!”宋姝宁面色平静的抬头看向傅氏,沉声道:“我只想了解并州是如何被胡人攻破的,并不想知道二婶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但我想知道!”
“那需要孙女把您送回并州,您亲自去了解一下吗?”宋姝宁眼神冰冷的问到。
忽来的战争毁了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园,杀死了他们的亲人,已经是很悲痛的事情了,她这位祖母是怎么做到的,非要硬生生地挖掉自己儿媳妇的伤疤,还要在上面撒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