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枳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曾从林憬的言语中推测出,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但具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不清楚,也不敢问。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憬是在自己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得知彼此的身世的。
在得知自己被鸠占鹊巢,替换人生的情况下,他仍旧坚持站在自己这边,想要跟自己在一起。魏枳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击,难言的闷痛和愧疚令他说不出一个字。
“看你那震惊的表情,真无趣。”
林憬扭过身体,面对着魏枳,他用完了手头的烟丝,又换了新的。
“我不妨再告诉你,当时你被截杀,也是人皇的功劳。”
“你说什么?”
林憬看他震惊的样子,又忍不住发笑,他笑了好一阵,直到肚子有些痛了,才忍住笑意:“我说,你跟十哥一样,都被人皇设计了。你不会以为自己真比十哥高贵很多吧?”
“……”
魏枳难以置信,他踏上一步,追问林憬:“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林憬挑眉:“说?说什么?说我为你付出了什么?还是陛下的阴谋?”
“都有……这些你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起过?”
林憬诧异地看着他:“当然是顾及你的颜面,顾及母后的颜面了。哼……说来那时候也是我蠢。这样吧,以后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吗?大殿下?”
“……”
魏枳憋了一口气,堵在咽喉里,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这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一个被背叛者,一个卑鄙的利益既得者的身份之中,却不曾想眼前的林憬付出的代价和真心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
魏枳看着眼前的林憬,他新拆开的烟丝很快被他吸光,他又要开第三袋,魏枳冲过去一把夺过林憬的细烟杆,狠狠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让你清醒一点!”
“……”
“你有这些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说!如果你跟我说了的话!当初在昭阳殿我又怎么可能……”
林憬冷笑一声,抬眸看他:
“说了能怎样?如果这些话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会听吗?你会听一个金盏奴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你现在不用装出一副可怜我的样子,你觉得你很深情吗?你只有站在一个私生子的立场上时,才能感到我的痛苦,不是吗?”
林憬一针见血,说出来的话,让魏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多罗……我……我承认之前囿于身份之别,对你不好,可现在我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彼此各退一步不好吗?”
“你找过林惋,我找过澹台素,我们各不相欠,重新开始。”
“哼,笑话,你区区一句‘身份之别’就把我打发了?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以‘身份之别’对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林憬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可魏枳却黏上来,将他紧紧圈住,任凭林憬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
“放开我!”
林憬刺耳的话语还在持续输出:“魏枳,你要是嫌深宫寂寞,想找个人*睡^觉,你就去找张危要人,我可没你那么强的**,你爱找谁找谁。”
“不行!我不要别人!”魏枳近乎固执地控制着林憬,林憬反抗无效,冷冷看着魏枳。
他们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林憬若有所思,随即脸上挂起一丝轻浮而卑鄙的笑。
“怎么?大殿下这是一定要跟我*欢了?”
“哼,好啊,左右我也寂寞多时了,我不介意跟大殿下欢好一场。”
林憬的态度忽然转变,这让魏枳有些措手不及。
林憬口中说得暧昧,眼神却仍旧冷冽:“松手!你到底想不想*?”
魏枳迟疑着松手,林憬果然开始宽衣解带。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是想要这个,但是他也的确很久没跟林憬亲昵了。
当林憬全然*光,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却不由自主的被对方吸引,可耻的起**应。
他们自然而然地像很久以前那样接*,拥抱,林憬这一次甚至对他带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主动,这让魏枳大为惊喜。
他以为是分别太久,林憬也很想念他的缘故,他抱紧了林憬,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讨好一切歉意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
直到快乐攀*缘至巅峰的那一刻。
紧紧抱着他的林憬,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呢^喃一个名字……
“枳哥……枳哥……”
魏枳还处在忘情的快乐中,以至于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比他大一岁的林憬要那么喊他。
然而当*情渐渐退散,魏枳眼神忽然一凛,猛地把林憬从自己怀里拽出来。
他们尚且**在一起,可林憬的眼睛看向他时,是那样的空洞,仿佛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他听清楚了,回味过来了。
他叫的不是“枳哥”而是“十哥”。
自己对于林憬究竟算什么?
打火的火石吗?
不对,林惋才是打火的火石。
自己只是一个**的工具。
“林剑姿!你非要羞辱我至此吗?”
林憬被识破了心思,冷冷笑着。
没错,他就是故意羞辱魏枳的。
他施舍给他快乐,却又要在他兴奋到极致的那一刻,再泼他一盆冷水。
林憬的冷笑渐渐扩大,变得越发得逞,越发得意。
可他没能笑太久,接下来,他就被怒火冲天的魏枳再次扑倒。
窗外雨声很急,雨滴落在床沿,噼啪作响。
一场雨下了一整天。
淋淋漓漓,把昭阳殿几乎泡个湿透。
与此同时,抚远侯府内,一名女子正哀声啼哭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嫁给魏桢的侧妃宁雅慈。
她身着华服,容颜姣好,但却垂泪不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叔叔伯伯不知……不知我在那广阳殿里受了何等委屈……”
“自那容月歌进门以来,殿下就再也没碰过我,平日里有什么应酬交际,也一概不肯带我。我日日独守空房也就罢了……谁承想……谁承想这一次,他好过分,那日竟当着我的面提出,要立那个姓容的小贱人为正妃!”
“那容氏算什么东西?一介穷酸文官出身的小门小户,只凭着巧言令色,谄媚妖冶获宠。”
“我知道我不若她温柔可人,殿下不喜欢我,我也认了。”
“可殿下……殿下不该拿正妃的事玩笑,若让那个小贱人爬到我头上!这岂不是拿我们抚远侯府不当东西?一个区区四品文官,怎能踩到我们侯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