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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梦中惊醒的赵若薇额首生出细汗,浸湿鬓角细软的发绒,屋内烛火燃了一夜,灯盏唯余红色的灯油。

她起身慢慢走到窗边,支起窗柩边缘的木棍,外面天雾蒙蒙,水汽甚重,扑面而来的阴沉,总觉哪里不对。

乌黑的长发铺满纤弱的脊背,一袭素白的寝衣将苍白的小脸衬得更加羸弱,从前明媚的女郎变得心事重重,愁容不散。

梦中元策偏执阴郁的脸庞,让她不禁颤抖,想起去岁自己被抓回大夏,紫阳关内那场可怕难熬的欢愉,像是沉闷的石锤砸在心头。

坚决不能再落到他的手掌,赵若薇不敢想象,该是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他那样偏执霸道的性子,一定会将她锁死深宫。

早膳时,文伯端着膳食等在门外,得女郎准许,入内将食匣放于桌上,一一摆开。

赵若薇没什么胃口,吃过一些就弃筷不动了,靠在窗边的榻上发呆。

文伯看着心疼,他乃家仆,为赵家做事四十余年,一心一意为主家。

他躬身在旁,恭敬的将今日城中情形说与女郎听。

“女郎身边多年不离身的婢女可还在?”文伯思量着,“女郎习惯她侍奉,不若等风头过去,奴让人去夏宫打听打听。”

赵若薇这才看过来,属于女娘娇软的嗓音带着飘渺的清透,“不必了,她不能再跟着我了,已经给她寻了好去处。”

说罢,美人蹙眉倾首,白皙的面容带着浅浅的歉意,“连累你们跟着我奔波流浪,故土难归。”

文伯朝后退两步,低头道:“奴至死都是赵家仆,为主家尽心尽血,势必护卫女郎。”

...........

一朝奏疏,快马加急,奔赴百里入上京。

巍峨宫门缓缓打开,黑甲武卫背着信囊奔入夏宫,印着兵部侍郎印信的折子被青德接过,低首上前,双手奉上。

面无表情的大夏君主,看着信上“茨州”二字,晦暗的眼眸隐而不发,宛若黑曜石,神秘且尊崇。

短短百余字,详细描述女郎何时入城,何时入客栈,就连医案附在其后。

官府声势浩大,客栈店家不敢欺瞒,将重金财物如数奉上,李淮就坐在账房内,面前跪着两人。

外面悄无声息,谁也不知轰动满城风雨要寻找的人已经落网。

问过前后所有情况,并着禁卫军暗中请来的医士所写来的医案,再到画师临摹中年男人的长相,戴着幕笠的女郎,这些全部查出。

李淮行事有条不紊,既是确定人还在城内,立刻下令封锁城门,挨家挨户的搜寻。

近卫军全部接手,将中年老仆长相印于脑中,终在北巷得见。

得到确切消息,李淮并未打草惊蛇,派人暗中监视,一封奏折加急送往天听。

奏折送达不久,一队百数轻骑自上京出,黑甲褐马,挎长柄刀剑,为首男人玄色云景袍,面若冠玉,一双狭长冷眸沉得可怕。

从上京至茨州,奔袭一日方抵。

深夜子时,城门缓缓打开。

李淮领着一众甲卫躬身拜迎,他敛眉低望脚下,面容平静,一匹黑色快马自他面前踏过,紧接轻骑黑甲卫护行。

北巷院门被敲响时,惊动了守门的护卫,紧接不算小的动静惊醒了睡在矮房的文伯。

他不曾宽衣入睡,听见声响,立马从窗户翻过。

正欲上楼唤醒女郎,赶紧逃离,就被两名黑甲卫卸了手臂,绑住手脚,扔在墙角。

那里还有五个护卫和一老妇,同样身体被绑,口塞破布,无法出声,不得动弹。

女娘心事重重,憋在房内不曾出去过。

细眉满是愁绪,美眸失神,看着闪烁的烛火发愣,就连自己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也不知。

鼻尖隐有熟悉的龙涎香萦绕,睡梦中的赵若薇蹙了下眉,垂落的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美眸。

她双手交叠趴在桌面,柔嫩的手正发麻,连藕臂也泛着酸意,正待抚捏,却摸到玄色的大氅盖在细肩。

长长的氅衣将她从头到脚裹住,原本淡淡清香的娇躯再次被男人的味道笼罩,熟悉的气息让她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元策静坐一旁,金丝黑靴距离女郎纤履不过三寸,冷白的手放在桌上,黄晕的烛火下依稀可见凸起的青筋。

赵若薇不敢抬头,殷红的唇口微张,视线全部停在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掌,墨玉扳指衬得手指更加白。

不过四日,距她逃离行宫,日夜兼程赶至茨州,第四日就被他找到,赵若薇甚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她已经很小心。

四周仿佛静止,静默的可怕,好像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能控制的害怕让她胸口起伏,这也证实她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找来了。

比起她缩在大氅内瑟瑟发抖的模样,元策显得镇定太多,俊美的脸庞平和,跟往日从勤政殿回去未央宫就寝一样的神情。

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淡着一张脸。

“手腕的伤势如何?”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是他一贯对外的腔调,对朝臣,对宫人,都是这个样子,可对赵若薇实是冷了三分。

他只有在不高兴时才会这般对她说话。

女娘没有回应,依旧不敢抬首,垂下的眼睫颤得更狠,对面男人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抬起,伸向玄色大氅内,将女郎柔弱无骨的右手腕拿起来。

力道很轻,赵若薇没有丝毫不适,也许是伤势大好,察不出男人用力。

漆黑的瞳孔停在白色的纱布,细细端详,看了良久,好似想将纱布拆开,亲眼看到手腕是否养好。

“是如何伤的?”元策幽幽问道,修长的手指依然握着女娘细腕,她手骨比之男人小巧,只虎口就能圈住。

两次询问均没能等来女娘开口,元策也不恼,面色从容,只是幽深的眼眸忽然阴暗下来,只听他凉凉道,没有一丝感情,像是地狱的修罗。

“无甚大事,不管是谁,都已是死人了。”

赵若薇猛地一颤,被握在手掌内的柔夷也跟着缩了下,倏然间男人掌下发狠,五指并拢将柔软的手心攥紧。

实在太过用力,赵若薇吃痛忍不住低呜一声,美眸含泪,强忍着没哭出来。

她害怕。

现在的元策就是个疯子,还没完全癫狂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