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江知砚来给慕青沅请安。
慕青沅笑眯眯问道:“我听说这几日皇帝的脾气不太好?”
江知砚怔了怔,而后笑着回道:“儿子原以为您忙着外面的事情,对这些毫不知情呢。”
说完,他叹了一声,何止是不好,这几日受责骂的官员占了大半。
慕青沅问道:“朝堂之上的事情很令人为难吗?”
江知砚点了点头,正色道:“娘,江南大旱,河流、湖泊皆干涸,百姓流离失所,纷纷涌上京城。”
“西北又不安宁,草原频繁来犯,而定北将军却按兵不动,朝中有人弹劾定北将军和草原勾结。”
内忧外患。
看来今年的大旱也影响到了草原,草原的河流干涸,牧草无法生长,牛羊自然没得草料吃,难怪会频繁来犯边境。
慕青沅敛下神色,“自开国起,定北将军一脉便是忠于皇帝,怎会生出二心,是谁构陷符家?”
提到这个,江知砚脸色忽然变得不太自然。
他轻咳一声,掩唇道:“有人查到皇后曾和草原的容殇可汗有私交。”
慕青沅眨了眨眼睛,“所以有心之人就以此来攻讦符家?”
江知砚无奈点头。
这不是扯淡吗?慕青沅冷笑一声,“符家忠心耿耿,只要定北将军还在,皇后就不会倒,九皇子就永远是中宫嫡子,所以才会有人处心积虑筹划定北将军通敌之事。”
“娘,皇帝日渐苍老,而底下的皇子又羽翼渐丰,京城再也不会安宁了。”江知砚神色沉重,“三皇子已经在朝中到处拉拢官员了,也曾经找上过我和大哥。”
慕青沅想要骂一句跳梁小丑,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怎么没有看到你大哥?”
江知砚回道:“内阁给大哥安排了新差事,他怕是要忙上一段日子了。”
他在内阁任职,下达给江知礼的差事,他查验过没问题才让江知礼去做的。
江知砚饮了杯茶后,问道:“娘,您明日要进宫?”
慕青沅颔首,“皇帝心情不佳,我总得要去看看。”
江知砚皱了皱眉,“娘,皇帝会不会迁怒您?”
慕青沅回道:“无碍,娘心中有数。”
总归和昭庆帝相识这么多年,她还是了解昭庆帝的。
次日,天还未亮,翠微院的小厨房就率先动了起来。
慕青沅围着围裙,在厨房中忙来忙去。
殷嬷嬷看得着急,“老夫人,还是让奴婢来吧。”
慕青沅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我要做给皇帝吃的,哪能借你的手。”
殷嬷嬷只好退到良嬷嬷身边,任由慕青沅在厨房中忙来忙去。
不多时,慕青沅看着锅中的炸鸡逐渐变得金黄,满意地点头。
“我们走吧。”
慕青沅带着炸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皇宫。
昭庆帝还没下早朝,来接慕青沅的是白天也的干儿子叫黄津。
慕青沅拿出一份炸鸡给他,“给你干爹收好了。”
黄津笑着回道:“老夫人放心,奴才一定会带给干爹的。”
慕青沅搭着他的手,两人在御花园边走边说话。
慕青沅问起昭庆帝这些日子的饮食。
黄津耷拉着脸,“老夫人,陛下这些日子膳食用得极少,就连睡觉也极少,整日里就在处理国事。”
黄津长叹一声,“看得奴才实在是心疼。”
慕青沅心中哂笑,面上也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陛下爱民如子,百姓遭了灾,他心中悲痛。只能劳烦你们身边人,多劝慰几分,可不能坏了龙体。”
“您说的正是。”
说话间,前面花坛处传来阵阵喧闹声。
慕青沅蹙眉,何人这么大胆,竟然在御花园高声叫喊。
黄津听到这声音,脸色变了变,小声说道:“老夫人,咱们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慕青沅看他脸色难看,心中也知道是宫中隐私,当下便准备和黄津换条路走。
忽而,她眉心一动,又看向了那边,她好似听到了有人叫九皇子的名字。
黄津疑惑地看着她,“老夫人?”
慕青沅松开他的手,“黄公公你且先去忙,老身去看看。”
黄津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老夫人,那边是宁妃娘娘在,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您......”
慕青沅打断他,“我知公公好意,但老身还是要去。”
慕青沅执意要去,黄津无奈只好跟上,小声嘀咕道:“老夫人,您不知道,自从皇后娘娘被禁足后,这后宫就是宁妃娘娘独大,连德妃也要避其锋芒。”
慕青沅眸光微动,难怪宁妃敢在御花园这样行事。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花坛处。
宁妃看到慕青沅,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行礼,“江老夫人,今日怎么有这个闲心进宫了?”
慕青沅笑着说道:“今儿天好,老身进宫来见皇上。”
想到慕青沅和皇帝的关系,宁妃立马换上一副笑意盈盈地表情,“这个时候,陛下还没下早朝呢,老夫人,不如去本宫的钟萃宫稍坐。”
“老身哪敢去叨扰宁妃娘娘。”慕青沅指了指黄津,“皇上派了人来接老身,实在是不便。”
宁妃看了眼黄津,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好留老夫人了,现下还有事也不便送您,您自便吧。”
黄津看着一旁垂头的九皇子,心中不是滋味,九皇子乃是中宫嫡子,原先有皇后护着,哪里经受过这样的事情。
慕青沅的脚步不动,笑眯眯地对着九皇子招手,“九皇子,您怎么站在这里?今儿不用去太学吗?”
萧景昀抿唇,给慕青沅行礼,“老夫人。”
他已经被禁足多日,今儿是听宫人说,他母后病重却没有太医替她诊治,他这才从宫中逃了出来,没想到却碰上了宁妃。
他垂眸,不让旁人看到他眼中的愤恨。
慕青沅拉过他的手,萧景昀错愕地抬头看他。
慕青沅心疼地说道:“宫人伺候地实在是不精心,九皇子已经长高了,却没有及时更换衣物,实在是该打。”
宁妃眼神微凝,“老夫人,九皇子被陛下禁足,宫人自然无法进他寝宫,何以知晓?”
“再说了。”宁妃的目光落在萧景昀身上,“没有陛下的旨意,他私自逃出宫已经是抗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