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的财产她一分不要,她连生活用品也不带走,只走人,从这段关系里脱离出去。
协议书打印好了。
她拿起笔,在苏启名字的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拿印泥摁了手印。
打印两份出来,她拿走了原本,剩下的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她弯腰去屉子里拿usb,那里面有原原本本的他出轨证据,相信他看了就会明白她为何要离婚。
可是usb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苏启给拿走了。
那就算了,不找了。
她出去。
从卧室里拿走了江良当初给她写的那张欠条,直接塞进包里。
下楼。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正热,铺散开正好笼罩住这伟岸的豪华别墅。
马上要新年,院子里的花已经凋谢,草地也黄了,秋千也孤独了不少,整个院子萧条寂寥。
她想起上半年到这儿来住的时候,也是午后,时间和现在重叠。
那时一切都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那一天也是像今天这样,有温暖的阳光,她靠在苏启的怀里,他抱着她,感觉每一寸呼吸都是幸福的,她也坚信能和苏启天长地久。
却没想到,连一年时间都不到就分道扬镳。
她走了出去。
在大门口,删去了自己的指纹和脸部解锁。
回到公寓。
出电梯时,她看到了苏启。
苏启靠在墙壁,手里捏着一根烟,光把他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的轮廓都是英挺俊逸。
这是她第一次见苏启抽烟,一时止住了脚。
苏启又抽了一口,转而看到了她,于是徒手把烟给灭了。
不知道他疼不疼,但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还剩一大半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走向她。
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眼底都是阴霾,但在走近她时,还是勾唇笑了。
声音也放低,“去哪儿了?”
江挽,“回了婚房。”
“是打算回家住么?”
“没有。”
苏启没说什么,但愁在眼中。
江挽开门,两人一起进去。
苏启走向客厅,江挽去了沙发,倒了一杯水,走出来时见苏启拿着她的药正在看。
她握着水杯的手,紧了又紧!
心里波涛起伏,汹涌不止!
而苏启心头同样的在翻涌,为了不给他生孩子,不惜伤害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放下药,抬头看她,目光复杂且隐忍,暗道,“肚子疼吗?”
江挽暗中调整呼吸,压下心里起伏,把水放到他面前,往后退,坐到了他对面,冷冷淡淡的说,“还好。”
“还好就是疼,是怎么引起的?哪方面原因?”
江挽语气重了不少:“怎么疼的你不清楚吗?你跑这儿来装什么?”
“我装什么?”
江挽愤然起身,“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回卧室,才走就被苏启给拽住了手腕,隔两三米的距离不知道他的速度是怎么这么快的!
他拽着她,把她摁在沙发,两人不过咫尺的距离。
他冷声道:“我不喜欢冷战,有什么给我说清楚,我装什么!”
江挽呼吸接不上来。
苏启再道:“你不想跟我生孩子,所以你拒绝跟我过夫妻生活。我已经尊重你没有碰你,你为何还要吃避孕药!你不知道避孕药伤身,你伤害自己都不愿意怀我们的骨肉?!”
江挽瞳仁扩张,“事情揭发,你就倒打一耙?我为什么要吃避孕药,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达到不生孩子的目的,我不是智障!是你给我吃的,你真不是人,你做了你不承认!”
她又讽刺道,“也是,你从来都不会承认你做过的伤害我的事情,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到头来,我的风霜都是你给的。你的爱,真是可笑!”
苏启眼眶发红,是被气的,“我恨不得把你捧在手上供着,何时忍心伤害你?我不可能让你吃避孕药,我有多想跟你有孩子,你不明白?”
他现在说的话,江挽一个字都不信。
她冷冷的,“呸。”
在苏启看来,这一个字就否决了他满腔赤诚与爱意。
心被她扎了无数个洞。
“江挽!”他极少这么叫她,认识她之后,这是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叫,第一次是对她一见倾心后在校名册看到时他喃喃出的名字。
暴怒与酸涩在他心里拧成了一团。
他急吼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对你不够好?我不够爱你?是你变了心,所以说我可笑,我把我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了你,江挽,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夺门而出。
出了公寓,就去了飞行俱乐部飙车,他要泻火。
江挽待在家里,像被抽取了所有力气。
是她太贪心了?
或许。
若是只想要他的钱和名气,那她得到的确实够了。
晚上,何娜来了。
来时,江挽在做饭。
何娜惊讶,“张婶呢,怎么是你在做?”
“她以后不会来了,被辞退了。”
“为什么?”
江挽叹气,她不想说。
“挽挽,我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你不能什么事儿都瞒着我啊。”
“好吧,那就告诉你,我也是习惯了把什么话都憋心里。”江挽缓了缓道,“是苏启让她在我的饭菜里下避孕药,导致我吃了很久的药,现在身体出了问题。”
何娜大惊,“不可能有啊,苏启干的出这种事情?”
如果没有文玥玥,江挽相信苏启不会这样伤害她。
但是,现在,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现在怎么办?”
江挽,“和苏启离婚。”
何娜抱着她,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飞行俱乐部,夜场飙车结束,陆焰和苏启取下头盔,洗澡换衣服到了休息区。
萧朔早就在那儿等着了,正喝着上等干红挑逗着俱乐部的漂亮女员工,把别人都得面红耳赤,他也跟着笑的前俯后仰。
苏启走过去,强行从萧朔的钱夹抽出所有的美钞给了女员工,说道,“下去吧,这儿不需要你。”
女员工接过钱,迈着兴奋的小碎步走了。
萧朔挑眉,“老苏,拿哥的钱做人情是吧,我找江挽告状去。”
苏启冷脸,“别跟我提她!”
陆焰正在喝水,听闻此话,耳朵竖了起来。
萧朔闻到了八卦的声音,嬉皮笑脸,“怎么,吵架了?她把你甩了?”
苏启沉闷一坐,大长腿往前一伸,懒散又负气道,“指不定哪天就把我甩了,女人心海底针。”
“不可能,女人心非常好懂。她喜欢钱,你就给她大把的钱,她喜欢你的人,你就健身搞事业丰富自己,当今社会,基本上有这两点,就能抓住一个女人的心。江挽若是给你冷脸,那一定是你哪方面没做对。”
苏启,“哦?哪儿没做对,我洗耳恭听。”
“结婚没成功,她被绑架,这件事还不够在她心里造成阴影?婚没有结成,你没有第二次求婚,你也没有跟她详细的说下一次结婚的计划吧,你说她是不是对你失望了?”
“……”
苏启醍醐灌顶,确实如此。
自从被绑架过后,挽挽对他的态度是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我该跟她再求婚,再商量结婚日期?”
“当然,除非你不想娶她。不过,我得问问,你想娶吗?”
苏启没说话,没回答。
很反常。
按照以往,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说想娶。
可他迟迟没回。
稍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娶,怎能不娶,我不会辜负她,我们这么多年的恩爱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起身,“我回去想想结婚的事情,你和陆二继续。”
他离开。
萧朔看着苏启的背影,叹,“真幸福啊。”
他突然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人想杀了他。
他回头,对上了陆焰冰凉如刃的视线。
“陆哥。”萧朔笑的非常灿烂,“怎么把您老人家给忘了,您老人家这是不高兴了?吃醋了?您老人家真惦记上好兄弟的老婆了?”
陆焰也起身,居高临下:“你这舌头,真该割了。”
他出去。
萧朔屁颠屁颠的跟上。
隔天。
江挽正常上班。
甜品大赛快要开始了,江挽要快马加鞭的教江施施各种技巧。
上午陆焰来了,把江挽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陆焰淡道,“愿意出差吗?”
“我们这工作用不着出差吧?”
“你之前比赛时也是在外地,怎么不需要?甜品大赛快要开始,小时光是主办方之一,第一站在b市,我方需要视察,你跟我一起去。”
江挽不想去,“能换个人吗?”
“怎么,留在这儿有事儿?还是离不开苏启?”
苏启随时会找她离婚,他肯定能很快看到书桌上的离婚协议,今晚之前若是再不找她,她就会提醒他。
所以她不愿意离开西南。
“倒也不是离不开他,只是确实有点事跟他有关,抱歉我不能跟陆总去。再者,我目前不太适合和陆总一起出去,我怕招来闲话。”
陆焰深深的看着她,“这么多理由,不想错过苏启跟你再次求婚?”
“什么?”江挽茫然道,“他没有跟我求婚,再说,即便是求婚我也不可能答应啊。”
哦?
陆焰两根手指撑着下颌,温声道,“去上班吧,不想出差那就不去。”
“好的。”
江挽下楼,她感觉陆总还挺好说话。
下午温怜又来了。
还是上次的咖啡厅。
温怜开门见山,“你上次说给你一个亿你就离婚,我答应你。”
她拿出已经填好数的支票给江挽,“钱给你,我想尽快看到离婚证。”
“嗯,可以。”江挽收了钱,送上门的为何不要?
温怜讥笑,“你倒是挺干脆,还说你不是见钱眼开?”
“谁见了钱不颜开?何必说这些,你想我离婚,我离就是。”
“很好,另外我希望你能离开西南,让我儿子找不到你,这样他就能彻底死心。而我,也不用因为你的存在而闹心,说实话,我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到你。”
“我也不想看到你,但我的去留,你无权过问。”
江挽起身走了,干脆利落。
温怜冷眼看她。
心想着很快苏家就要跟她一刀两断,这么一想,她心里也舒服了。
电话响了。
接通。
“夫人,大小姐不知何故病发,我们已经送往医院,正在急救!”
什么?
温怜慌忙起身跑去医院,昨天她就知道雪儿不舒服,但是不以为意,只当她耍小性子,也就没有过多关心。
没想到进了医院!!
她呼吸急促,“给先生和大少爷打电话了没有?”
“大少爷联系不上,给董事长打了电话,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对了,还有一件大事。医生问上回给大小姐捐骨髓的人能不能找到,若是能,让她做好准备到医院来一趟!夫人,快!!”
“……”
温怜猛的停下了脚步,脑子里所有思绪在这刹那停了下来。
她侧头,看向对面的小时光。
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但不见江挽的身影。
……
江挽回公寓,下意识的看向厨房,唇角也下意识的勾起,笑容都准备好了。
但是,空荡荡的。
心里一空。
她去换了身衣服,去厨房,自己动手。
切了肉丝,打了鸡蛋,和两片青菜,下了一碗肉丝面,把面拿到餐桌上时,门铃响了。
她去开门,外面站着温怜。
她惊诧,“苏夫人,这是追到家里来要我迅速离婚?”
温怜锋芒收起,眼里的嫌恶也没了,甚至对着江挽露出温馨的笑来,“来找你聊聊天,不谈离婚,主要来看看你。”
“不必,有什么事儿直说。”
“进去说吧。”
江挽让她进屋。
温怜观察了一番。
江挽观察到她手握空拳,这是着急的状态。
她似乎有急事找她,可又装作淡定。
江挽不动声色。
她坐下来吃饭,当温怜是空气。
温怜也坐了下来,温和的开口,“晚上就吃这个?要不我请你出去吃,或者我给你做。”
江挽蹙眉,“你让我觉得害怕,有事儿就说。”
温怜憋不住了。
“雪儿再次病发,已经入院急救,我们需要你。无论多少钱都行,只要你开口。”
“……”
原来是这样。
江挽淡道,“不是只要一纸离婚证吗?”
“不,你只要同意救我女儿,你和启儿可以不离婚,我不会再管你们,现在你跟我走。”
她起身,似乎笃定了江挽会去救苏雪儿。
不,她是笃定了江挽离不开苏启。
江挽漫不经心的说,“谁说我要救你女儿?你未免也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