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萧战转头看向壮汉。
“你的嘴硬得很,我佩服这种不怕死的劲头,但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不怕死的底气。你觉得我们对你不敢动真格,是吗?如果再激怒我,我可以告诉你,不但你,连你背后那些人,也都得付出代价。”
壮汉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在萧战凌厉冷冽的眼神中忽然打了个寒颤,硬生生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的嚣张表情终究还是敛去几分。
萧战扫了一眼顿时安静下来的牢房。
“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岚儿,你得再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行。此人背后定有靠山,不可轻易杀之,若断错线索,后患无穷。今天就到此为止,其余的,我当亲自处理。”
萧岚捏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只能紧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萧战一大早便披上厚袍来到地牢,为的便是继续昨夜的逼问。
然而,当他推开牢门的那一刹,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昨日还嚣张无比,抵死不从的壮汉,此刻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色铁青,唇边隐约残留着一抹黑紫的血迹。
萧战几步上前,蹲下身查看,眉头紧锁,他手掌伸出,按在壮汉冰冷僵硬的衣领间,确认了对方的脉搏早已断绝。
他不发一言,随即撑开对方的嘴,手探入喉间,却发现壮汉的牙槽深处,有一颗碎裂的小瓷片。
“牙缝里藏毒药?”
萧战的目光陡然一冷,怒气瞬间涌上眉梢。
他将那被咬断的毒药碎片掏了出来,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居然敢瞒天过海到这等地步吗?”
他猛地站起身,冲着牢门大喊。
“来人,把这尸体好生处理,彻查这毒药的来源,越详细越好!”
片刻后,他压下心头的暴躁与疑惑,步伐匆匆地走向秦展的住处。
萧战很快便来到秦展的房间,却见房门大开,秦展正悠然地坐在窗前。
“萧郡守,怎的来得如此早?可是昨夜辗转难眠?”
秦展察觉到脚步声。
萧战大步跨入房中拱手,略带焦躁地道:“王爷,那流寇已死。”
秦展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死了?”
“是,服毒自尽。”
萧战的面色如铁,语气压抑又带着几分懊恼。
“昨夜我与岚儿轮番施压,他终究没吐露出什么关键信息,这……却是被对方提前做了手脚。”
秦展随手拿起那枚瓷片细观。
“倒是个聪明的主,居然宁死不屈,这也说明他背后之人确实下了重注,不容差池。”
“王爷。”
萧战一拳砸在桌边。
“是我轻敌,没能提前防范这等手段。如今这人死了,那幕后之人怕是要更加慎密起来。”
秦展淡淡一笑,将瓷片放回桌上。
“萧郡守何须如此自责?这一出死局,本就套路深远,但凡用心下棋之人,谁会在第一步就出错?换了是我,也会为爪牙安排全身而退的手段。”
这句带着点刺的调侃让萧战一时间没了言语。
“所以,这件事不能就此停下。”
秦展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这次他们没能得逞,那下次一定会卷土重来。只不过,他们越是出手,越会暴露更多的破绽。”
“那我们现在便全力查验毒药的来历?”
萧战迟疑了一下,问道。
“自然需要一查。”
秦展答得不冷不热。
“但也无需急功近利。你我皆知,他们既已铤而走险,那幕后之人的计划便势必不会轻易罢休。倒不如静观其变,慢慢收线。”
萧战点了点头,不再啰嗦,抱拳告退。
“王爷所言如魁星指路,我领教了。但若再有不测,萧某定不令这帮宵小得逞。”
秦展淡然一笑,并不接话。
……
萧战回到房间时,他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盯着那枚瓷片出了会儿神,心头却一点也平复不下来。
“来人,传各队长前来议事!”
萧战低沉的嗓音透过房门传出去,不多时,数名手下便鱼贯而入。
他将瓷片一放到桌上时,低声说道:“此物携着剧毒,但来路成谜。你们分头办事,别漏一处细节。”
围拢的人纷纷抱拳,齐声领命。
“周林,你带几人去药铺,连城中最偏僻的草药摊子都不要放过!”
萧战一指一名中年武将模样的男子。
“魏松,你走一趟黑市,务必小心隐蔽,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藏着子虚乌有的线索做掩护。”
他顿了顿,看向一名年轻的侍从。
“小冯,你去查探周边的商旅,凡是接触过货物,无论来往重点线路,还是意外偏道的可疑人,都给我重查一遍!”
安排完毕后,萧战才给每人嘱咐了行动要如何隐秘小心。
“明白!卑职誓死完成任务!”
众人一凛,抱拳大声回应后。
房中只剩萧战一个,他沉下脸,将这片瓷片小心收起,独自出了门。
不多时,他步入邻街上的一间暗室。
这里灯火昏暗,一名枯瘦如柴的老郎中正百无聊赖地捻着茶杯,似乎已等得不耐。
瞧见他进门便一声冷哼。
“萧郡守,此等天色也来扰我老骨头,倒真是把我当仙丹灵药了?”
语气不善,萧战却满面肃然,直接将瓷片递了过去。
“李老,您见多识广,这毒药可认得来路?”
那叫李老的郎中正端详着瓷片,眉头紧锁,手指在瓷片上捻了捻,又放到鼻尖轻嗅。
他喃喃道:“这毒性太过阴寒,极可能勾兑了几种我们常规认知以外的奇材。老夫有些看不透啊。”
抬眼见萧战仍旧面现急迫之色,他摆摆手。
“且听我回去翻翻旧籍!有结果会传信到您府上。”
“如此,有劳。”
萧战拱手称谢,然而心情并未轻松几分。
……
周林带人负责排查城中所有药铺,大到百年老字号,小到街边摆摊的游医,一个都没放过。
他们揣着几张手绘的药材图,逢人便问,却只收获了无数次摇头和白眼。
“这玩意儿,邪门得很,俺们这些小本买卖的可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