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盏青铜古灯悬于血河之上,陆芝残魂被问心火映得近乎透明。宁姚剑锋已刺破陈墨眉心皮肤,厉声道:“陆家剑冢毁于千年前天魔之乱,其后裔血脉早该断绝!”
陈墨突然低笑,任由血珠顺着鼻梁滑落:“宁姑娘可听过‘夺舍之人,难燃问心’?”他猛地抓住剑刃反手一划,掌心鲜血泼向青铜灯。灯芯火苗暴涨,竟在穹顶投射出诡异画面——
黑衣少年跪在尸山血海中,颤抖着将匕首刺入陆芝胸膛!
“那是...顾璨?!”宁姚失声惊呼。
青铜镜面轰然炸裂,陈平安拂袖定住四溅的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
-十五岁顾璨在骊珠洞天剜心立誓
-文庙镇魔狱深处锁链震颤
-齐静春手持残灯走过剑气长城
“好一招‘三千因果镜’。”顾璨舔去唇边血迹,脚下蔓延的阴影缠住陈平安脚踝,“师兄故意让那小子触发问心火,是要逼我现出本体?”
陈平安腰间新换的槐木剑穗突然泛起青光,整座莲花洞天瞬间被剑气封镇:“你藏在赤瞳老祖残魂里的分神,该收回来了。”
地宫内,陈墨浑身经脉已被问心火烧得通红。陆芝残魂按住他天灵盖,叹道:“现在明白了吧?你不过是顾璨剜心时溅出的那滴魔血,借陆家遗腹子转世罢了。”
青铜灯接连爆裂,陈墨在焚骨剧痛中嘶吼:“那又如何?!”最后一盏灯焰吞没他右眼的刹那,地底冲出七十二道刻满佛经的锁链——文庙大祭酒王宰终于现身!
“魔种归位。”王宰抬手虚握,陈墨左胸赫然浮现黑色漩涡。宁姚挺剑欲阻,却被陆芝残魂化作的剑气钉在墙上:“丫头,仔细看好了...这才是《镇魔剑谱》最后一式!”
大梦谁先醒。
飞升台青苔下浮出碑文,首句便令宁姚毛骨悚然:“骊珠历七百载,陆芝弑师叛宗,吾奉齐先生敕令镇之——龙泉剑宗陈清都。”
陈墨染血的指尖抚过“弑师”二字,腰间止戈剑突然自主出鞘,在碑上刻下猩红批注:“谎言!分明是陈清都勾结天魔...”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持剑的右手已被王宰削落!
“历史不该被蝼蚁改写。”大祭酒脚下浮现春秋笔虚影,转头看向虚空:“平安小友,看够了吧?”
梦斩天龙
倒悬山剑光炸裂的瞬间,陈平安正身处一场似曾相识的梦境。
白衣少女被钉在昆仑巅冰柱上,九条天龙啃食其血肉。他本能地并指成剑,却发现使不出半分剑气,怀中却多出一盏熄灭的青铜灯。
“当年你能为我斩龙,如今怎的迟疑了?”少女轻笑,竟是宁姚面容!陈平安惊醒时满手冷汗,掌心赫然攥着片带血的龙鳞。
薪火相传
地宫底层,陈墨用牙齿咬着布条包扎断臂,忽然听见锁链轻响。
浑身溃烂的顾璨从阴影走出,扔来半块玉珏:“拿着这个去南婆娑洲,有人能解你身上魔种。”
“为何帮我?”
“因你与我都是...”顾璨话未说完突然七窍喷火,文庙禁制发作将他扯入虚空,最后半句化作青烟飘来:
“...都是齐静春的劫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