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穗穗的身世,虽然不是秘密,但也一直没让穗穗知道。
叶然计划的是,等穗穗十几岁了,思想多少成熟些了,再实话全告诉她,也会带着她去拜祭张静娴这位亲生母亲。
至于亲爹,那就是个牲口,反正也早死了,穗穗完全不用考虑。
可是,穗穗现在竟然全都知道了。
是谁告诉她的?
不对,知道这件事的拢共没有几个人。
除了叶然自己,陆凛深,但他已经不在了,其余的就是萧天润、安捷和徐向栀,还有南辰。
但不管是谁,这些天都没单独接触过穗穗,更不可能提及啊。
叶然满脑子混乱,尽力克制了些,再去客房拿钥匙打开门,进去抱起了穗穗:“头上的伤,不能放着不管,妈妈给你上点药吧。”
这件事背后肯定有鬼。
叶然也不觉得能再从穗穗口中得知什么,她打算先哄着女儿,其他的,等明天她去幼儿园一定就能弄清楚。
而与此同时,距离梨园半山别墅不太远的一片区域,也就是山的另一头,湘园别墅。
陆凛深已经将住所从海城搬到了这里。
整座山,原本都在陆凛深的私人名下,但梨园早在三年前过户给了叶然,湘园也过户给了林灿。
所以此时对外的借口,依旧是林灿疯癫的病还没好,但吃喝玩乐,骄奢淫逸,俨然成了一个败家子,林家管不听他,就将他打发到了湘园安养。
也不需要避讳陆祁年有没有怀疑,因为陆凛深给陆祁年制造了不少绊子,让陆祁年在纽约面临着公司动荡,股价下跌,足够忙的了。
但这还仅仅是个小小的开端。
林灿作为主人,一搬回湘园,就大摇大摆的主张要住主卧,还嚣张的对保镖呼来喝去,尽显纨绔大少爷的狂妄嘴脸。
陆凛深也懒得管他,就径直进了书房。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
季云宜已经连续几天内,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
陆凛深都没接,感觉拖的时间也够了,这才滑动屏幕,接起电话,还随手按了免提。
那边也没急着说话,两厢沉默片刻。
“你是谁?”季云宜到底还是开口打破了沉寂。
别看她这几天疯了似的联系这个号码,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郑东远忽然卷入金融诈骗、非法集资敛财、涉嫌走私等多项罪名,被国内警方联合国际刑警发出拘捕令,她劝郑东远先躲避,但郑东远质疑要回国配合调查。
两人大吵一架,郑东远赌气外出,结果……就消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知道是匿名偷偷回了国,还是被什么人绑架。
如果是回国了,那国内警方已经将拘捕令改为通缉令,足以证明郑东远迟迟没有归案,至于遭到绑架,也一直没有接到绑匪的联系。
季云宜坐立难安,怀疑是陆祁年在背后捣鬼,但陆祁年近期公司状况频发,自顾不暇,哪有心思针对郑东远?
何况,陆祁年真要弄死郑东远,方式方法有很多,何必拖这么多年,还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
怎么都想不通,季云宜也猜不到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却在这时,她的秘书无意中发现一份匿名信件,里面有一串号码,再无任何。
怀着试探的心态,季云宜没将此事宣扬于任何人,就记着这个号码,连续多日,不断拨打。
总算在这时,打通了。
“你是……凛深吗?”季云宜猜测的孤注一掷,“你没死对不对?”
事到如今,陆凛深也没想再隐藏下去了。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
虽然没说什么,但听着声音,季云宜瞬时一怔,紧接着叹息的声音都有些抖了,“真的、真的是你……母子连心,我就知道你没死。”
“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和灵霜,你弟弟都和我撕破脸了!他舍弃了一切,抛弃了自己大好的前途,竟然换了个身份去替你守护叶然,他说那是他嫂子,是你留的遗孀,他接近叶然,对她几乎寸步不离,不就是逼着我去和陆祁年翻脸?”
“不用说得这么道貌岸然。”陆凛深冷言打断,不虞的眸中都迸着森寒:“郑雅钦卑鄙无耻,接近叶然就是想趁虚而入,你还替他遮掩什么?”
季云宜一下沉默,再开口的声音透出怒意:“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是你亲弟弟,而叶然呢?那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她是天仙啊,你弟弟犯得上为了一个女人,舍弃那么多?他又不是你!”
他又不是你……
最后填补的一句话,简单的几个字,却道出了季云宜最真实的心里反馈。
既瞧不上,又十足厌烦,同样是她亲生的儿子,郑雅钦是她的心头宝,陆凛深不过是可有可无,随便死不死的一个草芥。
陆凛深早已心寒已死,无所在意的笑了笑,冷冽的话音却如夹杂了冰霜:“哦。”
淡淡的就一个字。
旋即他就要挂断电话。
季云宜感知到他要做什么,慌忙拦阻:“别挂!凛深,你告诉我郑东远是不是你……绑走的?他在哪里?他跟任何事都无关,你别动他!”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季云宜不想着对陆凛深摆出深情款款的母子情深,打什么感情牌,哪怕是不走心的虚假,她都不愿意,只想着替郑雅钦找借口,替郑东远开脱。
这就是季云宜。
他的亲妈。
即便场合不对,陆凛深也讥笑出了声。
季云宜心慌不已,连忙又道:“凛深,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恨我和陆祁年……”
陆凛深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冷笑地勾唇,轻飘飘地扔出残忍的话音:“你猜猜,他现在是活着呢,还是……死、了?”
季云宜猛然愣住。
不等她再有什么反应,陆凛深已经收了线。
郑东远死不足惜,也不重要,但能足够牵制住季云宜,这就够了。
下一步……
陆凛深打算先放缓一些,他环顾整个偌大的书房,近乎和梨园的装修接近相似,此时的叶然在做什么呢?
他谋划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和她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