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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房内静了下来。

林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断地眨巴眼睛,看了看脸色震惊又凝重的靳凡,到底没忍住:“郑什么?谁啊?”

旋即,他疑惑的目光也对上了陆凛深:“不是在说关屹川吗?怎么又郑什么了?怎么回事?”

陆凛深缄默没言,点了根烟,倾起身大步去了露台。

林灿还想追过去,却被靳凡拦住,并低语的解释了一番。

“什么?”

“……天啊!”

林灿听着,先是惊诧,再是震惊,最后神色复杂得难以平息,不住的看向露台,张着嘴巴木然道:“我哥这是什么命啊,怎么摊上这么一对垃圾爹妈。”

谁说不是呢。

靳凡附和地点头,却没敢感慨出声。

“那郑雅钦什么意思啊?他和我哥算同母异父的兄弟了,他还偷偷摸摸地弄了个化名,跑我嫂子身边,该不会是……”

没让林灿胡乱的猜测下去,靳凡就紧着眉推了推他。

最大的敌人,不是外人,不是只有血缘的亲戚,是他的亲生父母。

陆凛深心理素质再强大,也逃不开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心里会作何感想?会是什么滋味?

偏偏火上浇油,还弄清楚了关屹川竟然就是郑雅钦。

靳凡不想再给陆凛深心上添堵了,他眼色拦住林灿,自己走进了露台。

“陆总,很对不起,我没认出关屹川就是郑雅钦。”靳凡先认错,态度诚恳。

陆凛深倚着围栏,夹着烟的手轻微晃动,示意无事。

靳凡从没见过郑雅钦,不认识也正常。

他要不是留学时,突发兴起想去看看他妈,也不会发现季云宜家外有家,陆祁年还一直装聋作哑地不予理会,更不会……

远远地看见郑雅钦。

同母异父的兄弟,两人相差八岁。

那年陆凛深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季云宜从另台车上下来,他刚想下车,却听到季云宜温柔的开口:“雅钦啊,刚放学啊?怎么没等妈妈去接你呢?”

一句话点名所有。

陆凛深也瞬时怔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也看到一辆单车从旁经过,十四五岁的郑雅钦,穿着洁白的衬衫休闲裤,戴着蓝牙耳麦,靠近季云宜时才从车上下来。

“我都多大了?早就不用接送了。”郑雅钦的声音有些冷,带着淡淡的怨气。

季云宜却温柔如常,笑着摘下郑雅钦头上的耳麦:“多大不都是妈妈的宝贝儿嘛,好了,不就是没陪你去爬山吗?至于这么生气?”

“妈妈答应你,这周末就去好不好?我们快进去,看看你爸做了什么好吃的……”

太过寻常的对话,温馨和睦的却令陆凛深难以置信,也锥心刻骨。

记忆中的季云宜,从没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过一句话,更别提什么陪伴了,曾经陆凛深不知缘由,听着陆灵霜吵闹着那么想妈妈,他也给季云宜去过很多次电话,聊些近况,再试探性地问她能不能回国……

可得到的是什么?

是季云宜说太忙了,没时间,抽不开身,他要再说什么,季云宜就不耐的说他不懂事,说陆灵霜被惯坏了,她还忙,让兄妹俩别总烦她。

每每电话的开始,都是陆凛深,或者陆灵霜的小心翼翼,勉强正常沟通几分钟,然后就变成季云宜不耐烦的数落,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兄妹俩早就猜到了,季云宜不喜欢他们,但那是他们的妈妈啊,世界上最亲、最近、也是多数人心里唯一的庇护港湾,因此兄妹俩只能自欺欺人。

说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父母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是季云宜不爱他们,实在是她肩上的重担太多,也太忙了,谁让他们摊上了一个事业心极重的母亲呢,认命吧,没什么好抱怨、猜忌的。

可是……

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借口,所有的为季云宜开脱的理由……都在陆凛深亲眼看到季云宜和郑雅钦母子温馨的一幕,全数碎裂崩塌。

但陆灵霜不知道这些,到死都不知道。

“陆总。”

靳凡出生打断陆凛深的思绪,他继续道:“既然关屹川就是郑雅钦,那会不会这次突发的投毒事件,就是有人故意想将他从太太身边摘出,从而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陆凛深一语中的:“这是肯定的。”

靳凡点头:“那幕后的人,就一定是季云宜。”

“季云宜没和陆祁年联手,这几年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除了这次……”陆凛深若有所思的咬着烟,眸色幽暗的阴云密布。

“会不会是郑雅钦和季云宜之间闹了什么不和,不然他也不用改名换姓地接近太太了,所以季云宜才急着想将他摘出来……”

虽然关屹川现在涉嫌投毒,被关押进了看守所,看着失去了自由,但也避开所有,分外安全。

再说关屹川,也就是郑雅钦,靳凡不得不佩服陆凛深的洞察力,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有问题。

“郑雅钦不安好心,接近叶然一定是有所图谋。”陆凛深眯眸寒冽,冷笑扯唇,“季云宜不是在乎他吗?那我就让她尝尝,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滋味!”

靳凡一愣,不等询问,就听陆凛深淡漠的交代:“安排些人,接近郑东远。”

“然后找准机会,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对吧?”

靳凡听着咽了咽口水,却也谨慎地连连点头:“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这些事中,郑东远是无辜的,但只要能牵制住季云宜,牺牲几个无辜的又能如何。

“之后是郑雅钦,他不是喜欢改名换姓吗?”陆凛深思索着什么,阴翳的眸色透出森寒的光束,随手也掐灭了烟:“给他找点事做,别在看守所闲着了。”

靳凡下意识地应着点头,却忽然一怔,瞬间明白了。

这场风波,牵连甚广,也持续了三年多,始终如一潭死水般,让陆凛深置身暗处,虽已布局,却迟迟找不到突破口,季云宜心疼儿子操之过急,但也凑巧打破了这摊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