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临安侯作为三朝老臣,本就在朝中威望极高,再加上握有数十名官员的把柄。
天还未亮,侯府已是热闹非凡,前来送寿礼的侍从已经快要把临安侯府的门槛踩烂,各种琳琅满目的首饰古玩已堆积成山。
侯府内张灯结彩,连打杂的小厮都换上了绢布制成的衣料,看起来红光满面。
到了傍晚时分,前来祝寿的百官才陆续走进。
既然大夏朝廷已分成两个派系,像张衡刘玉机等肱骨之臣并没有到场,只是差人简单送了份薄礼。
宫九站在庭院,正和百官寒暄。
忽听高昂的声音响起:
“钰王到。”
“镇北王到。”
庭院的喧杂之声瞬间平静,纷纷行礼恭迎:
“参见钰王殿下。”
“参见镇北王。”
索伦十分享受这种百官朝拜的感觉,一双铜铃般的怒眼在人群中扫视而过,以示威严。
秦钰则显得平易近人,摆了摆手:“诸位请起,今天是临安侯的寿诞,本王可不能喧宾夺主,扰了寿宴氛围。”
宫九笑呵呵道:“殿下这是说哪的话,不折煞老臣吗?”
“钰王殿下快快入座,老臣先给您介绍一个人。”
说完,他亲切地拉着李观棋的胳膊,还没开口。
秦钰微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李少保吧。”
此话一出。
唰唰唰!
数双眼睛循声看去。
李观棋的威名现在整个上京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剿灭海龙盗,捕捞渊海珠王都还算是平平无奇的小事。
但初入上京,便和镇北王索伦打了一架,而且不落下风,紧接着就被皇帝册封渊海节度使,加封少保衔。
放眼整个大夏朝,都找不出第二个。
但见这青年年纪轻轻,骨子里却有股说不出的凌厉气势,一双冷眸仿佛视万物为草芥般,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李观棋躬了躬身:“参见王爷。”
目光一瞬,淡淡道:“镇北王也来了。”
“哼!”
索伦脸色乌青,双拳紧握。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秦钰赞赏道,话锋一转,“宫侯爷,今天是你的寿诞,就由你主持大局吧。”
“老臣遵命。”
宫九转过身,举起酒杯道,“诸位能来此赴宴,老夫深感荣幸,陛下公务繁忙,未能亲至,但仍挂怀着老夫,这第一杯,我等敬皇帝陛下。”
虽然是宫九已经卯足了劲要扶持钰王上位,但场面话该说也得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举杯饮酒。
“诸位同僚请坐,就当是在自己个家中,千万不要拘束。”
“谢侯爷。”
临安侯府内,地位最高的正是秦钰,镇北王,宫九,李观棋四人,自然不能和众官坐在一起。
宫九特设了一张精致玉桌,他和秦钰坐在主位,索伦和李观棋则是分坐两侧。
而且宫秋素今天要去宫九书房取要挟百官的收据,所以李观棋并没有带着苏云雪和阿青两人,让她们守在庭院,以静制动。
“李少保。”
秦钰风度翩翩地举起酒杯,“你短短数月时间,便做到了渊海节度使的位置,而且立下显赫功劳,本王就佩服李少保这样的干吏,陛下有你辅佐,是大夏的荣幸啊。”
“王爷客气了。”李观棋淡淡道,“李某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这话说得没错。”
秦钰语气温和道:“不过像李少保这般才华横溢之人,只加封个少保的虚名未免有些屈才,纵是千里马,也得需要伯乐赏识,方能御风千里,施展抱负啊。”
秦钰这话已经充满收拢的意味。
毕竟,谋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
他一向秉承着能少树立强敌,就少树立强敌的原则。
而且李观棋现在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能收为己用,日后行事也方便。
但宫九和索伦就不这么想了。
两人一个儿子都被打废,一个将李观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
此刻只当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李观棋笑了笑道:“王爷这话李某听得不大明白,大夏朝适逢明君,皇帝陛下年轻有为,经韬纬略,若是有什么乱臣贼子想犯上作乱,那才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
两方现在已经到了明牌的地步,李观棋也懒得藏着掖着,索性一吐为快。
果然,此话一出,将秦钰怼得哑口无言,温文尔雅的作态已然发生了一丝变化。
正在这时。
砰!
侯府大门被用力推开。
哗啦啦!
上百名身材魁梧,来者不善的壮汉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披黑袍,身材短小,似是个侏儒,但一双怒目却充满杀气,让人不寒而厉。
“李观棋那小子呢,赶紧让他出来送死!”
黑袍侏儒怒吼道。
声音振聋发聩,顿时震得庭院鸦雀无声。
宫九脸上的狡黠笑意一闪而过,慢悠悠站起身,质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来我临安侯府闹事!”
宫贺早就等候多时,此刻急不可耐地站了出来:“爹,他是儿子的师父,武魂宗宗主,成厉!”
此话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来的竟然是阴阳霹雳手!”
“听闻此人内功浑厚,出掌时犹如惊雷劈落,开山裂石都不在话下,已在当世高手前十的行列之内!”
“李少保昨天不是将侯爷爱子的武功都废了吗,武宗主今天难不成是来报仇的?”
“……”
宫九淡淡道:“既然是犬子的师父,那边一同入座吧。”
成厉冷声道:“侯爷误会了,老夫前来是来找李观棋那厮报仇的!”
宫九装模作样道:“成宗主可知临安侯府是什么地方,李少保又是什么人?趁李少保现在还没发怒,赶紧退出侯府,本侯可以既往不咎!”
索伦唱着双簧道:“宫侯爷,这武林自然有武林的规矩,我等远在庙堂,不能随意干预。”
宫九摇头叹息,故作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贺儿,你是想至为父于不义吗!”
还不等宫贺开口,便听一阵云淡风轻的嗓音飘出:
“你们,说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