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不动声色,冷笑道:
“你刚刚喊什么?”
孟成峰急道:“差不多六年前,我在京大听你做过报告,那时你是疾风连的连长,作为部队代表去宣讲的。”
“我父亲叫孟言清,京大教考古的,前些年京市郊区发掘过一座西周墓,就是他主导的,还上过报纸。”
秦熠眉头一动,看着他没有说话。
孟成峰继续道:“我认识吴家富的姐姐,吴桐还是苏桐来着,我知道她绝对不是豫南的兰姐,所以我猜你们也许是冲鹏爷来的!我现在看见你,就能确定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孟成峰似乎急于坦诚,不待询问便主动往下道:
“三年前,我父亲被鹏爷的人劫持,威胁他为他们办事,父亲誓死不从,途中坠车身亡!可是,可是就这他们还不放过我父亲,诋毁他生前私吞国家文物,我们申诉无门,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无法查证,京大不得不将他除名处理。他为考古付出了一生,临死却还背着质疑和骂名。”
孟成峰红着眼,面目狰狞,“我不人不鬼地查了三年,才查到鹏爷的踪迹,我不怕死,但我怕不能为我父亲正名,我还差一点就要见到他了!我不能功亏一篑!”
“秦连长!给我个机会!给我个给我父亲报仇的机会!”
秦熠看着他,依然没有说话。
“秦连长!你放心!只要给我机会!不管我最后能不能成功!我绝不会暴露你们!我巴不得你们把他碎尸万段!”
秦熠终于开口了,他冷声道:
“在鸦嘴岩,你差点害死了苏桐!”
孟成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我不是存心害她!否则我就不会留下手电和那个本子!”
“哦!那你骗她下地坑是为了什么?”
孟成峰刚才还滔滔不绝,这会儿却沉默了。
“让我给你机会!这就是你的诚意!”
秦熠冷声道:“孟成峰!单凭你在鄂省持枪抢劫的罪名,就足以判你死刑!从现在起,你好好在这反省吧!你父亲如果真有冤屈,我们会替他去澄清!”
秦熠转身便走。
“升元宝藏!”
孟成峰终于喊出了四个字。
秦熠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
“南唐的开国皇帝徐知诰,废南吴,建大齐,年号升元,立国三年后,才恢复李姓,改国号为唐,便是后来所称的南唐。世人只知道南唐,却少有人知道大齐,更没人知道徐知诰之所以能废南吴,是因为他拥有一处包罗万象无法估量的宝藏!”
“废掉南吴,也仅仅花费了这座宝藏的十分之一……我的父亲,研究大齐研究了近十年……”
孟成峰的声音越来越低。
秦熠转过身,“所以,这宝藏与你骗苏桐下地坑有什么关系?”
孟成峰却没有再开口。
他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一般的借口,也骗不过秦熠。
秦熠冷声道:“所以,你到现在还在试图赢取我的信任,然后找机会回来找苏桐,拿回那枚铜钱!”
孟成峰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秦熠。
“你、你们知道了!”
“孟成峰,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已经用完了!不用再谈了!”
“那是我唯一能接近鹏爷的机会!”孟成峰吼道。
“‘大齐通宝’——存世仅两枚,一枚被霉国人拍卖,另一枚、另一枚就在苏桐的针包上!那是打开宝藏的唯一钥匙!”
秦熠静静地看了孟成峰片刻,开口道:
“谢谢告之!如果你所说属实,你的愿望我应该可以帮你完成!鹏爷早就死有余辜!”
秦熠转身离去。
“我能帮你们抓黑鹞子!”
秦熠脚下未停。
“徐玉珍——”
孟成峰喊出一个名字!
秦熠顿了顿,终于转过身来,孟成峰早已泪流满面。
“徐玉珍是我的外婆!我以她的名誉发誓!我不会再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我会好好配合你们!请、请给我一个机会!”
徐玉珍,京市的全国劳模,一生朴素勤劳,虽只是个普通老太太,却是全国人民争先学习模仿的榜样。
“我从不敢提她,我没脸提她,我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是我们家唯一的污点!我对不起我母亲,更对不起我外婆!可是我已没有退路!我苟活着只有这一个愿望!请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之后我侥幸未死,我一定向你自首。”
——————
到小垭村的第二天,已是正月二十三。
为防夜长梦多,一大早,秦熠便让李松几个带着陶片去找老万交任务。
老万笑着交给他们一把带钥匙的铜锁,道:
“恭喜你们成为第二支集齐陶片的队伍。”
“哦!不知道第一支是谁?”
“陕省麻爷的人,天一亮就来交任务了。”
回来的路上,周劲小声嘀咕:
“他们五块陶片有三块是从我们手里得的,交任务倒是比我们还积极!”
李松道:“那个麻爷暂时和我们同盟,他们通过总比别人通过要好些。”
领了铜锁,前一阶段的任务告一段落,只用等着正月二十五,跟前老万一起去见鹏爷。
因为明天还有一天才到任务截止日期。
他们一行人刚好有一天时间休整,可以好好查查疾风连有关的事。
只是,没等太久,彭志就派人传来消息。
离小垭村仅两公里的南葛村发现一具尸体,让他们去人看看。
秦熠神色一凝,当即让程刚、饶建成和林力过去辨认。
两个小时后,几人神色凝重的回来,带回了一个铭牌。
疾风连特制的铭牌。
上面写着“0301zhangzili”。
三排一班张自立同志。
秦熠神情肃穆地接过铭牌,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众人脱帽,敬礼。
气氛凝重。
秦熠在进特战队之前,担任过疾风连的连长,对疾风连的编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三排大多担任的都是安保防卫之类的工作,出入的也多是级别较高的正规场所,所以出任务不会摘铭牌。
如果担任乔装任务或进入有抓捕对象的特殊场所,身上是绝不可能出现任何与身份有关的标识的。
这是基本常识。
而张自立同志带着铭牌牺牲在这一带,恰好说明,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小垭村的。
他并不知道这里黑帮云集,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也证实了——
失踪的翟长域教授和林娇,极可能也在小垭村。
那个被鹏爷抓起来的女人——
十有八九就是林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