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泽抹了把汗,咧嘴道:“还行,这两天那些虎消停了。二麻子和小六子昨儿还逮了只狐狸,皮子可漂亮了,我留着给你瞧瞧。”
李成“嗯”了一声,跟着陈明泽往里走。
厂子里热火朝天的,几个新招来的帮工正忙着收拾兔笼。
他皱了皱眉,问:“屠宰师傅找得咋样了?”
陈明泽叹了口气:“不好找啊,经验老到的都让城里的大厂抢走了,咱这儿偏,工钱又不高,谁乐意来?”
李成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明儿我去趟老猎户那儿,问问他们有没有路子,咱这厂子刚起步,不能马虎。”
正说着,王二狗从远处跑过来,手里拎着把猎枪,满脸兴奋,
“成哥!明泽哥!你们快去后院瞧瞧,那只狐狸可他娘的邪乎!”
李成一愣,和陈明泽对视一眼,赶紧跟了过去。
后院角落里,一个铁笼子里关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
毛色鲜亮得跟烧起来似的,可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人。
陈明泽啧啧两声:“这玩意儿可不常见,值不少钱吧?”
李成却没吭声,盯着那狐狸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咋了,成子?”陈明泽见他脸色不对,忙问。
李成摇摇头,低声道:“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东西不简单,明泽哥,你让人盯着点,别让它跑了。”
王二狗插嘴:“跑啥啊?这笼子结实着呢!”
李成没理他,转身往外走,心里却翻腾开了。
这狐狸可狡猾,聪明的很。
第二天一早,李成起了个大早,带着二狗直奔村里老猎户破草屋。
远远就看见老头坐在门口晒太阳,一条瘦骨嶙峋的黄狗趴在他脚边。
老头是个独眼龙,年轻时打猎丢了只眼。
那只瞎眼上盖着块黑布,另一只眼却亮得吓人。
他看见李成来了,慢悠悠地拄着拐杖站起身,那条黄狗也跟着摇着尾巴凑上前。
“呦,又来干啥?蛇药卖得不好?”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笑着递过去:“哪能啊,这不是来跟您取取经吗?野物处理厂刚开张,想问问您这个老行家,咋管这些玩意儿才不出岔子。”
老头接过烟,在裤腿上拍了拍,哼了一声。
他一瘸一拐地挪到门槛上坐下,从破旧的衣兜里摸出个火柴盒,慢条斯理地点上烟:“管野物?哼,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光喂饱了不让它们咬人可不够。”
他深吸一口,烟雾从鼻孔里缓缓吐出。
“您老打了一辈子猎,肯定有门道,教教我呗?”李成也蹲下身,掏出个小本子。
老头眯着眼想了想:“兔子要分笼,公母分开养,不然打架伤着可就麻烦了。狐狸那玩意儿最凶,得单独关,笼子要结实...”
他一边说一边用拐杖在地上比划,“喂食要定时,早晚各一顿,水要勤换...”
李成不时插问几句,老头就掰着指头细细道来,从笼子的尺寸到喂食的时间,事无巨细地讲。
他一边听一边记,不知不觉就写了厚厚一本。
临走时,老头突然叫住他,“昨儿听人说,你那儿弄了只红狐狸?”
李成心里一跳,点点头:“是啊,您老消息挺灵通啊。”
老头神色凝重起来,声音压得很低:“那狐狸可不是啥好东西...邪性得很,你最好小心点,别让它坏了你的事。”
李成听了这话,心里沉了。
他正想再问仔细,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成哥!不好了!厂子那边出事了!”
李成猛地站起身,扭头就往外跑,杨老头在后面慢悠悠喊了句:“我说啥来着?野物可不老实!”
可李成哪还顾得上回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只狐狸,果然有问题!
等他赶到野物处理厂,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眼珠子瞪出来。
厂子后院的铁笼子被撞得稀烂,那只红狐狸不知怎的跑了出来,正龇着牙站在院子中央。
周围几个帮工吓得抱头鼠窜。
王二狗拎着猎枪冲上去,可还没开枪,那狐狸猛地一跃,直扑他面门而去!
“哎呀妈呀”
王二狗手里的猎枪差点没拿稳。
李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硬生生把他往后一拽,自己挡在了前头。
那狐狸的爪子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去,带出一道血痕。
可他愣是没吭声,咬着牙一把抓住旁边靠墙的扫帚,抡圆了就朝那畜生砸了过去。
王二狗摔在地上,爬起来时满脸土,声音都带了哭腔,“成哥!你咋这么拼啊!”
“少废话,站远点!”李成吼了一声。
那狐狸却跟个泥鳅似的,左蹦右跳,愣是没让扫帚沾着半点毛。
院子里鸡飞狗跳,几个帮工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眼珠子盯着这场人兽大战。
那狐狸灵活得邪乎,红毛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一双眼睛贼亮。
盯着李成的时候,竟像是带着几分嘲弄。
李成心里一沉,暗骂了一声,这玩意儿果然不是普通的野物。
他喘着粗气,脑子里飞快转着主意,眼角余光瞟到院子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顿时有了主意。
“去把那麻袋拿过来!”
他一边喊,一边故意放慢了动作,假装体力不支。
那狐狸果然上当,趁着他“露怯”的空档,一个猛扑就朝他胸口抓来。
李成嘴角一勾,猛地侧身闪开。
手里的扫帚顺势一扫,正中狐狸腰侧。
那畜生吃痛,落地时一个踉跄,李成趁机大喊:“快!”
王二狗手忙脚乱的拎着麻袋。李成直接从他手中夺过,瞅准时机猛地扑了过去。
“成哥小心!”
王二狗喊得嗓子都哑了,可李成已经和那狐狸滚成了一团。
麻袋在半空中张开,罩住了狐狸的脑袋。
那畜生挣扎得厉害,爪子在麻袋上抓出一道道口子,尖利的牙齿咬得布料“咔咔”作响。
李成死死压住麻袋,膝盖顶着狐狸的背,手臂被划出一道血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快,绳子!”李成咬着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