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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姐扭头看她:“嗯?”

“这辆摩托车能不能借给我?或者……”

林舒清看向这个自行车铺:“这里这么多自行车,可不可以借一辆自行车给我?”

白姐道:“你想要去找你哥?”

“我很担心他,我放不下,我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有地方给我睡,我也必然睡不着了。”

白姐心疼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不行,睡不着你也必须睡,如果你不睡,我就不带你去找你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我的条件。你想要见到你哥或者了解你哥现在的情况,那么你就必须睡,睡不着你也要强行让自己睡。”

林舒清漂亮的眼睛渐红。

白姐叹息:“放心吧,你不信任我,难道你还不信你谭飞吗?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林舒清咬唇,只好点头:“好。”

漫长的一个晚上,终于过去。

在林舒清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强迫自己入睡后。

林舒清靠在林靖科房间的沙发上,也撑不住困意,闭上眼睛。

和胡斌杰换班的张瓜皮悄然推开门。

胡斌杰赶紧冲他比了一个“嘘”。

张瓜皮看了眼谭飞,进来道:“你去睡吧,我睡够了,到我看咯。”

胡斌杰起身把他推到门外,反手把房间的门在身后关上,在走廊里跟他说:“看什么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没有看到外边的天已经亮了吗?你赶紧收拾收拾,回你那城南的工地去!”

张瓜皮瞪大眼睛:“不是,我今天还要回去吗?”

“今天才是最关键的时候,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就看今天工地上面有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张瓜皮想想也是,不过——

他可怜巴巴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虽然昨天一天都在偷懒,但是该干的活还是少不了,现在两个手掌心上面全是水泡,他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可怜。

“呜呜呜……”

张瓜皮哭道:“今天再干下去,明天我这双手就不知道要变成啥样了。”

胡斌杰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一张大团结拍在了张瓜皮的手心上。

张瓜皮一惊,瞪大眼睛看着胡斌杰:“卧槽,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

“不过就一张大团结,难道我还没有吗?你咋不问我们为什么能住在这样的豪宅里?”

张瓜皮于是问:“对啊,那我们为什么能住在这样的豪宅里,不是说了是谭飞的朋友吗?”

“那这样有钱的朋友,带我挣个大团结,没问题吧?”

张瓜皮想想也是——

他不客气地收起这张大团结,冲胡斌杰道:“行,那我就回工地去了,嘿嘿!”

天色刚蒙蒙亮,灰白的晨雾笼罩着工地。

张瓜皮猫着腰,贴着工棚的阴影处溜了回来。

他的布鞋踩在泥泞的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工地上一片萧条,本该热火朝天的干饭的时间,却见几十个工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叫骂着。

有人蹲在水泥管上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雾气中忽明忽暗。

有人捧着搪瓷缸子,热气腾腾的粥都忘了喝。

张瓜皮很快找到自己眼熟的那一批人,一过去就听到他们在叹气。

“听说了吧,”满脸皱纹的老工人压低声音,“陈三小姐昨晚上被抬回来的,浑身是血……”

“我听说她惹了不该惹的人,连陈老板都保不住她了。”

“啥情况,我咋听说就是陈老板给她揍成这样的,她现在可是失势了!”

“我靠,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话,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去报仇啊?我早看这个婆娘不爽了,就是这个婆娘,天天在那边骂人,骂些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张瓜皮竖起耳朵,悄悄在旁边蹲下,竖起耳朵听。

“那咱们的工钱咋办?”一人愁眉苦脸,“之前就听说款项有些难搞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咱们去机关那里闹呗!”一人忽然道,“反正都是机关负责的!”

“是啊,这有啥怕的,倒了一个陈娉婷而已,这个臭娘们走了最好!咱们是给国家干活,咱们是国家的工人!”

一声尖锐的哨声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

总工头举着喇叭大声叫道:“安静!都安静!”

众人停下议论,纷纷看去。

张瓜皮也朝那边看去。

夏建国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大步走来,皮鞋踩在泥水里溅起老高。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中山装,胸口别着钢笔,但脸色阴沉得吓人。

“都不想干了是吧?”夏建国扫视众人,声音像掺了冰碴子,“聚在这嚼舌根,工分不想要了?”

工人们立刻鸦雀无声。

夏建国冷冷道:“我告诉你们,工程照常进行!该发的工钱一分不会少!”他猛地提高音量,“但是——谁要是再传播谣言,煽动闹事……”

“夏主任,”一个胆大的老工人叫道,“那陈队长今天还来不来?咱们的料单还得她签字。”

夏建国瞪向他:“陈队长有事,这几天我来负责。”

而后,夏建国看向其他人:“还聚在这里干什么?散了!都给我去干活!!”

张瓜皮赶紧跟着自己认识的这群人,低头往搅拌机那边走。

散开后,这伙人开始窃窃私语。

“那臭婆娘可算是完蛋了,你们看她,连面都不露了!”

“是啊,夏建国都亲自来营地了,感觉这次出得事不小呢!”

张瓜皮立即就问:“夏建国是谁啊?为啥你们都叫他主任?”

他的话音刚落,“瘦高竿”忽然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讲话。

“瘦高竿”这么八卦的人,都搞得这么神秘兮兮,还真把张瓜皮给唬住了。

张瓜皮于是不问了,“老实”干活,继续偷懒划水,继续偷听他们聊天,然后从中提取有用的。

由于一直在观察和偷听别人,所以他对周围的环境异常敏感。

便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角余光一下似看到什么。

张瓜皮悄然扭头望去,果然——

就见工地围栏外的土坡上,一个穿灰衣的年轻人正举着相机,镜头对准了人群中央的夏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