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病房,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梨醒来时,裴琰已经坐在病床旁的办公桌前开始工作了,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击着。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眸子专注而沉静,眉头微微蹙起,应该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工作。
温梨没有出声,只是侧躺着,安静地看着他。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
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下颌线条干净利落。
他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明明是在住院,却依旧给人一种矜贵到不可侵犯的气场。
温梨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裴琰突然抬眸,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的眼里。
“醒了?”他唇角微扬,嗓音低沉温柔,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微哑。
温梨被抓包,耳尖微红,但还是笑眯眯地点头,“嗯,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裴琰合上电脑,摘下眼镜,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看你睡得香,舍不得。”
再说叫她起来也没什么用,两人都在医院住院,也没什么事情要做,还不如让她多睡会。
他的掌心温热,动作轻柔,温梨忍不住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
“饿不饿?”他问。
“饿。”温梨老实点头,随即又皱眉,“但医院的早餐不好吃。”
裴琰低笑,“我让人送了你喜欢的虾饺和皮蛋瘦肉粥,还有你昨天说想吃的奶黄包。”
温梨眼睛一亮,“真的?”
“嗯,应该快到了。”他看了眼腕表,随即又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早安吻。”
温梨笑得眉眼弯弯,刚想回吻,病房门却被轻轻敲响。
“裴总,早餐送来了。”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裴琰直起身,淡淡道,“进来。”
助理推门而入,手里提着精致的食盒。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士,应该是来给裴琰换药和检查的。
温梨见状,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睡衣,洗漱完毕之后,乖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护士们动作熟练地替裴琰换药,温梨则坐在一旁,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偷偷看他。
他最严重的伤口在后背,虽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纱布揭开时,还是能看到一道狰狞的疤痕。
温梨的心揪了一下,勺子无意识地搅着粥,有些出神。
“还疼吗?”她小声问。
裴琰摇头,“不疼了。”
护士看到她紧张的表情,笑着插话,“裴先生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温梨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伤口看。
等护士们离开后,裴琰走到她身边坐下,捏了捏她的脸,“别看了,真的不疼。”
温梨放下粥碗,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伤口边缘,小声嘀咕,“以后不准再受伤了,看到你受伤我真的很难过。”
裴琰眸色微深,握住她的手指,低声道,“好,听你的,我尽量。”
裴琰将温梨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吃完陪我去花园走走?”
他眼底映着晨光,像揉碎了一汪琥珀。
温梨歪头咬了口奶黄包,含糊不清地应下。
医院后花园种着大片绣球,这几天开的正好,雨后花瓣上还凝着水珠。
裴琰推着轮椅经过时,特意绕开积水的石板路。
轮椅碾过鹅卵石小径的沙沙声里,温梨突然伸手扯住他袖口,“停一下。”
至于……温梨为什么坐轮椅呢?
刚才下楼的时候,突然看到觉得有些新奇,就是想坐着让他推自己,便让他拿了一个。
她还没有体验过坐轮椅的感觉。
她蹲下身去捡落在路边的绣球,淡紫色花瓣沾着露水,指尖刚触到花茎就被裴琰握住手腕。
“当心着凉,身体都还没好全呢,要是再生病可要难受好久。”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自己半弯着腰替她拾起来,指尖却在递花时故意擦过她掌心。
温梨被这若有似无的触碰弄得耳尖发烫,仰头看他时正巧对上裴琰含笑的眼睛。
晨光穿过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光影,锁骨处隐约可见病号服领口滑落的痕迹。
“在想什么?”裴琰屈指弹了下她额头,掌心的温度还带着药香。
温梨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他手腕,将脸埋进他袖口轻轻蹭了蹭,“想咬你。”
话音刚落就后悔了,抬眼却见裴琰眸色瞬间暗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人正僵持时,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
几个小患者在家长陪同下放风筝,纸鸢歪歪扭扭地挂在树枝上,几个小孩束手无策。
温梨立刻转移注意力,指着那边雀跃道,“阿琰,我们去看看?”
不等他回答就自己推着轮椅往那边去,有点想凑热闹。
其实……主要是想放风筝。
裴琰看着她发顶跳动的碎发,嘴角不自觉扬起。
往常处理并购案时雷厉风行的商界新贵,此刻耐心地配合着温梨的指挥,伸手去够挂在枝头的风筝线。
他动作幅度稍大扯到伤口,闷哼一声,吓得温梨立刻按住他肩膀,“算了,别逞强了!”
“梨梨,是你非要让我帮忙的。”裴琰故意板着脸,却在温梨焦急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抬手捏了捏她脸颊,“骗你的,不疼。”
最后,还是叫来护工帮忙取下风筝,几个孩子围着他们道谢,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甚至把自己的棒棒糖塞给温梨,“姐姐,你真漂亮,我相信你的腿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温梨攥着棒棒糖笑得眉眼弯弯,她该怎么告诉她自己的腿没有受伤呢,小孩也太可爱了。
角落花坛里的虞美人开的正好,花瓣像浸了蜜的绸缎,在微风里轻轻晃动。
她刚要伸手去摸,就被裴琰拦住,“这种花有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温梨转身时不小心撞到轮椅扶手,裴琰条件反射地搂住她腰,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她能清晰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的晨露,还有眼底逐渐加深的笑意。
“因为……”裴琰故意停顿,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要做你最可靠的百科全书。”
话音未落就被温梨笑着捶了一下,却趁机握住她手腕,将人拉得更近。
他的吻带着清晨薄荷糖的味道,落在她眉心、鼻尖,最后辗转到唇上。
裴琰低头看她,晨光为她侧脸镀上金边,眼底盛满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去看一看爷爷,这边过去也不远。”温梨突然想起已经好久没去爷爷那儿了。
“嗯,坐好了我推你过去。”
温梨笑着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