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早已麻木。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哪怕只是不小心打碎一个碗,都会被徐母骂得狗血淋头,甚至罚跪一整晚。
而如今,小月如此嚣张跋扈,徐母却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反而贴着脸伺候,生怕惹她不高兴。
这一切,仅仅因为小月肚子里怀的是徐家的“孙子”?
徐燕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原来在你们眼里,孙子才是人,女儿连草都不如。”
徐母闻言,脸色一僵,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对小月说道:“小月,你别听她胡说,你可是我们徐家的宝贝!”
小月得意地哼了一声,继续嗑瓜子,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安世福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徐强斜睨着安世福,嗤笑道:“提亲就带这些破烂?我结婚时彩礼堆满三间屋,你这点东西连我家狗都看不上!”
小月抚着孕肚,语气轻蔑地附和:“就是,徐燕这丫头也就值这点价了。”
安世福神色平静,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淡淡道:“这是一百万,替你们还清高利贷。”
徐母双眼放光,伸手就要去抢,却被徐强一把拦住:“妈,你傻啊!我们欠高利贷两年了,利滚利,现在不知道多少钱呢,这点钱顶个屁用!”
他转向安世福,眼神阴鸷,语气咄咄逼人,“不如你再加一百万,婚礼就不用办了,人你直接带走。”
“两百万?!”安世福惊讶出声,眉头紧锁。
徐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两百万,徐燕直接归他,婚礼免了,省时省事。
安世福还未开口,徐燕的声音已经响起,平静却坚定:“福哥,不值得。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会嫁给你。”
她的目光扫过所谓的家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两年了,他们对她一点思念都没有,一点改变也没有,仍然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榨干她身上所有价值。
徐母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声音尖锐:“没有两百万休想嫁过去!我不同意!养了你这么多年,就该报恩!要么给钱,要么回来继续嫁给林老头,还清所有债务!”
她一时口快,竟将心底的算盘全盘托出。
在她眼里,徐燕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买卖的工具,理所应当地为家庭“牺牲”。
她从未想过,这个被骂为“讨债鬼”的女儿,读书时兼职赚的钱,全给了家里,如今,他们还想把她卖了换钱。
徐燕瞳孔一缩,死死盯着徐母,声音冰冷:“若你们养了我,我该报恩。可我记事以来,你们对我不是打就是骂,就连读书也不让我去。”
“觉得我只会浪费钱。我自己赚钱读书,还要补贴你们,你们甚至把我卖了换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她的目光转向徐强,继续道:“而我这个所谓的弟弟,好吃懒做,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学无术,草包一个。”
“你们从小到大把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掉了。这草包是什么稀世珍宝?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徐母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你胡说什么!你就是我亲生的!”
她死活不肯承认,可徐燕已经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她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讽刺:“是吗?那你们为什么对他百般宠爱,对我却视如草芥?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个女孩?”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徐母急促的呼吸声和徐强阴沉的脸色。
安世福站在徐燕身旁,目光坚定,仿佛在无声地支持着她。
徐燕深吸一口气,语气决绝:“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欠的债,与我无关。我的未来,我自己做主。”
“你这死丫头,我们养了你二十几年,不是亲生的是什么?”
徐父上前一步,怒目圆睁,声音洪亮,试图用愤怒掩盖他的心虚。
毕竟,他还指望着拿这个“女儿”去换钱呢。
徐父脑海里却闪过徐燕十岁那年,因为不小心打碎一个碗,被他用皮带抽得浑身淤青的画面。
当时徐燕蜷缩在墙角,那双和他毫无相似之处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现在想来,或许他早就通过虐待来发泄";替别人养孩子";的怨气。?
一旁的徐强也是怒火中烧,脸色铁青。
他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如今有房有老婆,再过几个月还有儿子,生活幸福美满。
而徐燕呢?骂他是草包,自己却找了个穷小子,真是可笑!
徐强此时也想起什么似的,露出狰狞的笑。
他永远记得十五岁那年,故意把徐燕的课本烧掉,看着她跪在雪地里找纸屑的模样。
父亲就在二楼窗口冷眼旁观,而母亲说了句:";别管她,死不了。";?
徐燕早已有这猜想,但当真相逼近的那一刻,她还是难以接受,情绪瞬间崩溃。
怒吼道:“是亲生的吗?是亲生的你们这么对我,恨不得将我虐待致死?说!!你们在哪里抱的我?”
她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
徐母瘫坐在地,脑海里却闪过在医院将自己夭折的女儿换成了徐燕。
记忆突然回到徐燕初潮那天。
她故意不给卫生用品,让徐燕用破布条垫着,还当着邻居的面嘲笑";赔钱货就是事儿多";。
最恶毒的是冬天让徐燕用冷水洗全家衣服,看着那双手生满冻疮溃烂流脓,她心里竟有种扭曲的快感。
回到现实,徐母心虚地捶胸顿足地哭嚎:“你就是我生的,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养了你二十年,你就该用一辈子还!”
她的哭声中夹杂着几分心虚,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徐燕。
突然,她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猛地扑向安世福。
撕扯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拐走我女儿,害我们背上高利贷!报警!我要告你拐卖!”
当徐母扑向安世福时,徐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突然想起最致命的一件事——11岁的徐燕高烧40度,他们怕花钱没送医院,把她锁在柴房自生自灭,因此伤了身体。
安世福冷笑一声,一把甩开徐母,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叠文件,语气冰冷。
“两年前徐燕被囚禁在林家别墅的报案记录、医院验伤报告……要不要我帮你们报警?”
他目光如刀,直刺徐父徐母的心脏。
徐父的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要是验伤报告里有高烧那次留下的脏器损伤...?...那就完了。
他盯着安世福手中的那份报案记录,仿佛看见讨债人提着砍刀上门的场景。
他们心知肚明,那场交易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一旦报警。
不仅高利贷的事会暴露,他们卖女儿的行径也会被公之于众。
徐母的哭嚎戛然而止,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
“你们还记得她十六岁生日那天吗?”
安世福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徐母浑身一颤,她当然记得。那天徐父喝醉后,差点把徐燕卖给邻村的老光棍,是她亲手给女儿灌的迷药...?...
徐父的脸色瞬间惨白,?记忆里徐燕被按在彩礼合同上按手印的画面,与眼前这个挺直脊梁的姑娘重叠。
他突然意识到,那些打在徐燕身上的拳头,饿她肚子的每一天,都在为今天的反噬埋下种子。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徐燕沉重的呼吸声和徐父徐母慌乱的心跳声。
安世福收起文件,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徐燕与你们再无瓜葛。你们欠的债,自己还。”
徐燕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地看向安世福:“我们走吧。”
她不再回头,也不再留恋这个所谓的“家”。正当他们转身想离开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