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白玉:……
这个世界这么小吗?
肯定是申公豹告诉他的,小豹子变成小报纸了?一点事情就要昭告天下。
依照申公豹的想法,现在鹿童也以为自己是白玉妖仙遗落民间的儿子了。
“是,你在找我?”
鹿童确认后就想下来,又被结界挡住,他侧头看向那两个矮墩墩的青铜兽:
“结界兽,连我都不识得了吗?”
“哎呦,鹿童大人,自然识得识得。”
结界兽依然犹犹豫豫,看向褚白玉,见他点点头后,立马殷勤地将鹿童放了进来。
鹿童有些激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吗?”
褚白玉将哪吒还给殷夫人,让她们先进屋去休息,无奈挑眉道:
“又来一个,我没有爹,我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实话,不信,你上测谎仪……”
他话音刚落,鹿童就已经掏出了一只小玉狗:
“这是灵嗅玉犬,他能闻到人事物的前尘。”
鹿童听申师叔说后,特意将灵嗅玉犬带了来。
褚白玉就见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方手帕,递到玉犬鼻子前。
褚白玉定睛一看,发现手帕里是一撮白毛。
那翡翠色的绿狗嗅了嗅,动了动耳朵,汪一声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中出现一张媚态横生的狐脸,正在悠闲地舔着爪子。
一只小鹿从边上拱了过来,歪了歪头,随后学着狐狸的样子,帮他舔背上的毛。
烟雾消散,画面结束。
“你可愿一试?”鹿童捧着小玉狗递给他。
褚白玉正好趁此机会打消他的念头,欣然接受:“好啊。”
他伸出手摸了摸玉狗的下巴,后者便低头嗅探他的手,耳朵一动,只是这次,它吐烟雾的时候打了个嗝儿。
鹿童立刻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只见烟雾中是一片漆黑,随后突然裂开了一条缝儿,露出蓝天白云。
视线里也出现了一双小白爪在刨着岩石块,显然刚才黢黑的一片就是在岩石里。
小白爪终于刨上岸了,一出来就看见了一只小石妖。
随后画面一变,那只石妖举着视角的主人大喊:
——“嘿嘿~桀桀哈~啊哦,你是我生的宝宝~呀嘿嘿~”
——“嘿哈哈哈哈!快来看啊~我石矶娘娘生的小崽崽啊~”
烟雾消散。
画面自然是被处理嫁接过的,是褚白玉迷惑了那只玉狗。
他抛着小狗玩:“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鹿童再次蹙起了眉,有些震惊道:
“就算你真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你的真身怎么会是猫,还有你的天赋……”
褚白玉将灵嗅玉犬往鹿童半敞的文袍衣襟里溜进去:
“没听说过灵明石猫吗?我乃一块灵石吸收天地灵气化身,至于天赋,怎么?这天赋是他一狐独有的不成?”
狐妖中也有部分有天赋媚术的。
算不得白玉妖仙独有,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能力来源于情气罢了。
鹿童失望无比地看了他一眼,整个人都颓废了许多,像失去生机的朽木。
褚白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虽不知你寻那狐狸做什么,但总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
他话还没说完,鹿童突然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嗅了一口:
“不,明明就是师叔的气味。”
褚白玉:……
他刚从海里出来,明明一身海水味儿,这家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再说了,自己可是一只爱干净的狐狸,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特别香气,就算有,也是在花圃里沾的牡丹香。
褚白玉正想推开他,却觉得脖子一凉,是鹿童的眼泪。
熟悉的微咸气味让狐狸眼神一变,露出几分野性的贪婪之色。
下一秒,鹿童猝不及防地被这大力少年一掌推按在房门上,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们靠得极近,那叫玉矶的猫妖,手指摸了摸颈侧,将脖子上那滴泪水带来了下来,放在唇边舔舐。
舔干净后,他的眼神一移,目光灼灼地盯着鹿童的脸。
那双眼睛不再干净无辜,反而透着一种藕断丝连的饥渴意味。
像暗夜中含露的玫瑰,优雅,迷人,猩红,狂悖……
精致漂亮的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宛如开餐前的讯号。
鹿童的脸被他的一只手稳定住,随后就有一条白茸茸的尾巴在他脸颊上轻扫……
痒痒的,像在挠他的心肝一样,让他喉咙发热,手指握紧,脚趾微蜷,甚至,尾巴都被勾出来了。
可鹿童的视线又怎么都离不开少年玉矶那张迷离的脸。
白玉师叔,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极欲的,醺然的,失神的,渴望的……
让人看一眼身体就被挑拨得软成烂泥,想要封存他的香气。
鹿童的心在疯狂的跳动中一点点碎了。
或许,他真的和白玉师叔没有关系。
可鹿童忍不住,他一见玉矶就心酸难过,就想掉眼泪……
看着少年松开他,抱着尾巴在一边安静地舔毛。
鹿童莫名心疼,总觉得玉矶受了天大的委屈。
褚白玉新身体的灵源是被鹤童鹿童申公豹的泪水浇灌而出的。
看见他们流泪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兴奋。
他已经很克制了,只是用尾巴沾了泪水嘬嘬,有没有按倒直接舔。
文明狐和野狐狸的区别就是,前者懂得利用工具。
狐狸嘬着尾巴尖,余光就看到鹿童在怔怔地看着他出神,眸中水光流转,有股子可怜之态。
褚白玉一顿,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狐狐就哄哄你吧:
“如果你想哭的话,我的尾巴借给你擦眼泪。”
鹿童一哽,立刻侧身负手板起脸:“谁哭了,你不要乱说。”
褚白玉想了想,变成猫的形态,还变大了好几倍,溜溜哒过去,一尾巴揽着鹿童的腰,将他按在自己柔软的毛发里:
“好啦,现在没人看你啦,你可以靠在咪的宽阔胸膛上哭泣。”
尾巴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鹿童只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棉花里,已经有许久,没有抚摸过这么顺滑的毛发了。
而且,埋在这白毛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睡眠法咒,让他觉得很安心。
像春雨的触摸,夏风的拥吻,秋叶的哈欠,冬雪的呢喃……
万物静美,浮生杳杳。
褚白玉就这么如雪山般趴卧在院中,安慰着难过的小鹿。
发现鹿童呼吸平稳,已经睡着后,才用灵力将他托到云上睡着,自己伸了个懒腰,回开天府去了。
石矶一看见他就甩着披帛晃过来:
“玉矶啊,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东海也没多远啊。”
褚白玉解释道:“遇到另一个小孩儿,怪可怜的,就留下来安慰他了。”
石矶打量来打量去:“诶?我儿,我送你的的结石去哪里了?”
褚白玉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空空如也。
……
与此同时,鹿童睁开了眼睛,曲着腿坐在云端,看着手里紧攥的黑石项链。
他刚才突然抱住玉矶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在不惹他注意的情况下,取下这条项链。
这块石头平平无奇,一点也不漂亮,但少年却一直戴在脖子上,想必是戴了许久的,知道的也会更多。
玉矶擅长媚术,鹿童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玉犬第一次给对方嗅探的结果。
说什么他身上有师叔的气味,真的是他找借口瞎编的。
但抱上去的一瞬间,鹿童突然就激动得落了泪。
仿佛这一抱,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只是鹿童也没想到,玉矶会为了安慰他,变作原形,降他揽到怀里。
以防万一,他刚刚埋在白猫胸口时,还悄悄拔了他一根毛。
鹿童双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将掌中的黑石项链与白毛递到了灵嗅玉犬的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