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玲愁什么,蒋玲嫌简时雨年纪小住的远,每天上学起太早都睡不够,她这么小这么辛苦还要再吃学习的苦,长不高可怎么办啊,本来瘦得就跟豆芽菜一样,再长不高,唉,从明天开始每天两顿牛奶。
后面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云星河摸了摸她冰凉的脚,正准备把被子拖过来,简时雨突然惊悸地喊,“妈妈。妈妈,妈妈”,然后开始哭,云星河握着简时雨的手叫她,“珍珍,珍珍,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可是简时雨一直在梦里,满头大汗,喊了两声不哭了,嘴里念念有词,云星河凑近了也没听清楚,简时雨梦见蒋玲问她,“珍珍啊,你不要妈妈了吗?”
简时雨说不是,简时雨摇头,不是的,不是,蒋玲很伤心,简国华也一言不发忧愁得看着简时雨。
云星河抱住简时雨,恨意从每颗毛孔里滋出来,比起韩素贞和李昂,云星河更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沉不住气,简时雨完全没有机会受这样的折磨。
简时雨梦中还是在哭,她哭起来总是没有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涌,云星河把简时雨抱紧怀里拖着她的腰坐起来,简时雨才有点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好像还没出梦里醒过来,声音还带着哭腔,“星河,我梦见我妈妈了,她问我是不是不要她了。”
云星河握着她的手,额头蹭在她的脸旁边很快被氤湿,简时雨并不需要答案,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云星河觉得怀里的人有点发热,下床拧了毛巾给简时雨擦了擦脸和脖子,又从医疗箱里翻出体温计,37.2度,不算烧,晾了杯水才把壁灯重新关上。
简时雨是后半夜彻底烧起来的,云星河本来就睡得不踏实,醒一下就摸一摸简时雨的额头,摸第三次的时候一下子觉得烫得厉害,体温计一测已经38度了,他翻出退烧药一看已经过期半年了,给简时雨喂了半杯水就开始换衣服,又翻出毛毯把简时雨裹得严严实实,还穿上袜子,抱着简时雨准备去医院。
简时雨被云星河梦的一抱立刻就醒了,挣扎着要下来,云星河正准备开门,“别动,家里没有药了,咱们得去医院看看。”
简时雨只觉得自己手心脚心特别烫,额头倒没有多热,“那我下来自己走。”
云星河没说话也没同意,就这样稳稳当当抱着简时雨下了地库,半夜大马路上也没有人,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医院,急诊竟然还挺热闹,拖霍序安的福,简时雨也享受了一把VIp待遇,只是发烧就惊动了副院长,属实有点小题大做。
进病房测体温的时候,简时雨已经烧到39度多,人也有点迷迷糊糊,点滴挂上的时候,人已经半梦半醒睡着了,霍序安睡眼惺忪得从17楼下来,“怎么了?不是说就是体温有点高,怎么还挂上水了。”
云星河“嘘”了一声,给简时雨掖了掖被子,和霍序安去了外间,“我和她说了谢珍言的事情。”
霍序安一下子不困了,“星河,你太冲动了,而且你知道的,她抗拒这件事情,今晚发烧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云星河走到床边打开窗户点了烟,“我真的忍不住,谢珍言白天去了律所,她跟我说在临江没有亲人,我一分钟都忍不住,我问她不记得二十七年前的四月吗,那一年四月倒春寒还下了雪,她把一个刚满月的小孩扔在派出所门口,没有想过那个孩子会被冻死吗,他们怎么那么残忍。”
“我既然和谢珍言挑明,必须要告诉她,我不能让谢珍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霍序安走近拍了拍云星河的肩膀,“那简老师怎么说?”
云星河叹了一口气,“她说不希望自己平静的生活受到影响,也不会见谢珍言。”
霍序安:“那你还愁什么,简老师既然说了不愿意不想,自然是听她的。”
云星河:“我担心谢珍言,她不会轻易放弃。”
霍序安直接笑出声,“不是吧,云律,一个玻璃厂老板娘能有多大本事,她想见就能见得上啊,怎么了,你还真把她当丈母娘啊?”
“放屁!”云星河差点破口大骂,“老子就一个岳父岳母,在临江躺着呢,我可是见过家长的。”
霍序安进门又看了一眼简时雨,回十七楼补觉去了,云星河嫌外间的沙发太远,就在里面的单人沙发上凑合了半宿,简时雨倒是睡得很沉,护士进来拔针她也没醒。
云星河以为她一直沉沉的睡着,简时雨竟然把家里的梦又续上了,蒋玲离她不远不近的坐着,简时雨往前一步,蒋玲就后退一步,蒋玲很伤心得看着她,“你找到了亲生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简时雨还没回答,蒋玲自己先回答了,“听说他们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大学生,对你好吗?”
“应该不错吧,你这么乖,亲生爸爸妈妈肯定更爱你的。”
“其实,找到了也挺好,有人照顾你,妈妈也就放心了。”
“珍珍啊……”蒋玲似乎叹息着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过得好,妈妈就放心了。”
蒋玲说完,招了招手,简国华就跟过来,简时雨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她想说,不是的,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亲生父母,也从来不觉得我们不是一家人,爸爸妈妈等一等我。
简时雨感觉追了很久都没追到,累得一直咳嗽,猛的咳嗽了一声醒了,云星河立刻站起来,“怎么了?”保温杯里一直晾着兑好的温水,简时雨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才缓过来,她出了很多汗,头发全部黏在脸上脖子上。
云星河想去再接点水,简时雨紧紧攥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云星河只好和衣半抱着她也躺在床上,顺着脊背一直给她顺气,简时雨慢慢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