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黑洞探幽，绝处逆袭
胡瑾的指腹还沾着血，在林悦下唇蹭出妖异的红。
她舌尖顶开苦涩的药丸，喉头滚动间听见菌丝在黑袍下簌簌疯长的声响。
男人后背抵着她前胸的震颤竟比黑洞的搏动更清晰，像某种即将破茧的怪物在撞击胸腔。
"；要命的东西总爱扎堆。"；胡瑾反手扯开绣着金蟒的衣襟，露出心口与菌丝共生的青铜罗盘。
两枚铜钱突然从他袖中飞射而出，钉在黑洞边缘炸开青紫色火星，"；三息之后，跑过第七步时记得扯我腰带。"；
林悦的翡翠簪突然发出蜂鸣。
她摸到藏在裙裾暗袋的桃木梭，沾着胡瑾的血飞快刻下六芒星纹路。
当黑洞将最后片月光蚕食殆尽时，胡瑾拽着她纵身跃入的瞬间，她将木梭狠狠扎进他流血的掌心。
黑暗像浸透冰水的绸缎裹上来。
林悦的睫毛瞬间结霜，听见胡瑾的闷哼混着菌丝断裂声在耳边炸开。
她反手勾住他腰间的犀角带扣，指尖触到正在融化的冰晶——那根本不是水汽凝成的寒霜，而是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针。
"；东南七步。"；胡瑾突然咬住她耳垂含糊下令，腥甜的血顺着下颌滑进她衣领。
林悦条件反射地甩出缠满红线的银铃，清脆的撞击声在左侧三丈处传来空洞回响。
菌丝织就的网兜住两人下坠之势，胡瑾的罗盘指针突然逆向飞转。
林悦腕间铜钱应声崩断，翡翠簪爆发的蓝光里，赫然照见头顶坠落的三棱冰锥——正是他们原本的落脚处。
"；你养的菌丝成精了？"；林悦旋身蹬在冰壁上，桃木梭刮下的冰屑竟化作毒蛾扑向黑影。
胡瑾的狂笑震落更多冰锥，他徒手攥住两根最锋利的反掷回去，溅开的冰蓝血雾里传来某种东西的哀嚎。
"；当年巫族用九百活人饲出来的玩意儿。"；胡瑾突然将林悦甩到后背，菌丝在黑袍下膨胀成盾。
冰锥暴雨般砸在蠕动的菌丝表面，腾起的黑雾里浮现出扭曲人脸，"；抓紧了，小娇娘。"；
林悦咬破舌尖在木梭画出血符，突然将发间所有银簪掷向东南。
金属相撞的火星点亮方寸之地，她终于看清那些"；冰壁"；的真容——无数交叠的冰棺里封着身覆菌丝的古尸，棺椁表面的图腾与黑洞外的麦穗纹样如出一辙。
胡瑾的罗盘盖子弹开的刹那，林悦缝在袖中的金丝网兜住两人。
菌丝盾爆开的毒粉腐蚀冰棺发出滋滋声响，坠落的尸块在菌丝缠绕中重新拼合。
林悦趁机将桃木梭钉进冰缝，沾血的丝线沿着卦位飞快延伸。
"；坎位积水，离位生烟。"；她拽着胡瑾滚进刚成型的卦阵，冰棺尸群扑来的瞬间，地底突然窜出青紫色火苗。
胡瑾割破手掌将血洒进火中，烈焰瞬间凝成展翅玄鸟，将追兵烧出焦黑的麦穗状孔洞。
喘息未定时，林悦摸到腰间牛皮囊里的桐木零件。
她扯断两缕发丝缠住机簧，借着火光组装出巴掌大的指南车。
当铜勺在磁石影响下开始转动，车轴里突然弹出面映出绿光的琉璃镜。
"；西南三十步有活物。"；她将琉璃镜卡在胡瑾的罗盘背面，镜中绿光突然变成跳动的红点。
男人染血的睫毛轻颤，菌丝顺着镜面爬行组成路线图："；我的小娇娘果然最会找乐子。"；
穿越冰棱阵时，林悦的裙裾被削去半幅。
她将计就计把残布缠上桃木梭，蘸着胡瑾伤口渗出的毒血做成探路幡。
当幡旗在某个岔路口无风自燃时，胡瑾突然揽着她腰身撞向右侧冰壁——菌丝裹成的茧缓冲了撞击，而他们原本要踏上的冰阶正融化成毒水。
"；机关术配巫毒，倒是风雅。"；胡瑾舔去唇边血渍，折断的肋骨在菌丝缠绕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林悦将指南车卡进冰缝，转动三圈后竟扯出条闪着荧光的菌丝脉络："；这些陷阱在守护..."；
惊天动地的坍塌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胡瑾的罗盘盖炸飞时，林望见他瞳孔里映出的骇人景象——无数冰棺正拼合成高达十丈的巨尸，封在尸块心脏位置的青铜鼎上，麦穗图腾正吞吐着黑雾。
菌丝盾在撞击下四分五裂，林悦被气浪掀飞的瞬间，瞥见指南车的琉璃镜映出个模糊人影。
那人影手中提着的八角灯笼罩着青黑色火焰，火焰里浮动的分明是...…菌丝碎屑裹着冰渣簌簌坠落，林悦后腰撞上凸起的冰棱。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反手抓住半截断裂的犀角带扣，在冰面划出火星稳住身形。
胡瑾的黑袍早被腐蚀成缕，后背暴起的青筋上爬满菌丝，像给皮肤覆了层活体铠甲。
"；三丈外冰棺阵眼！"；林悦的银镯突然烫得惊人，十二枚铜钱从袖中飞射而出。
当啷声未歇，东南方冰壁突然窜出三个黑影——裹着冰蚕丝的身影与冰棺同色，手中骨笛吹出的声波震得冰锥齐发。
胡瑾旋身甩出菌丝缠住林悦脚踝，在冰锥暴雨中将她拽进怀里。
林悦的鼻尖撞上他锁骨处的青铜罗盘，尝到锈味混着血腥的咸涩。
三棱冰锥擦着两人衣角钉入冰面，炸开的冰屑竟凝成毒蛛扑来。
"；装死会不会？"；胡瑾突然咬破她耳尖，菌丝顺着血珠钻进耳洞。
林悦心领神会地闷哼出声，桃木梭脱手坠地，整个人软绵绵瘫在他臂弯。
追兵骨笛声骤变，冰棺中突然伸出数十条菌丝触手，将两人捆成茧蛹拖向阵眼。
林悦紧闭的眼皮下，翡翠簪正在发烫。
她数着胡瑾胸膛的震动，在第五次菌丝收缩时突然暴起——发间银簪尽数射向冰棺缝隙，胡瑾的菌丝铠甲轰然炸开，毒粉混着冰雾迷了追兵视线。
"；东南巽位！"；林悦踩着胡瑾肩膀腾空，撕裂的裙裾里飞出十二粒金莲子。
沾了毒血的种子遇冰即长，眨眼间窜出带刺藤蔓缠住追兵脚踝。
胡瑾的狂笑震落冰凌，徒手拧断骨笛掷向阵眼，青铜鼎上的麦穗图腾突然渗出黑血。
追兵首领的冰蚕面罩应声碎裂，露出布满菌斑的脸。
林悦的藤蔓正勒进他脖颈，却见那人嘴角突然诡异地扬起。
胡瑾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菌丝盾还未成型，三枚冰棱已穿透他左胸。
"；阿瑾！"；林悦的尖叫惊飞藤蔓上的冰蝶。
胡瑾踉跄着单膝跪地，菌丝从伤口喷涌而出，却在触到冰面的瞬间枯萎发黑。
追兵踩着菌丝残骸逼近，骨笛吹出胜利的颤音。
林悦扑跪在血泊里，发狠咬破十指，将血抹在胡瑾心口的青铜罗盘上。
当追兵的冰刃抵住她后颈时，本该气绝的男人突然暴起——菌丝裹着冰渣凝成长枪，贯穿三具身体时带起冰蓝血瀑。
"；装得可还像？"；胡瑾染血的虎口钳住最后那个追兵的下颌，菌丝顺着七窍钻进颅骨。
林悦趁机抛出浸血的莲子，藤蔓绞碎冰棺阵眼的瞬间，听见黑洞外传来族人隐约的欢呼。
菌丝突然在她腕间轻挠两下。
林悦会意地摸向腰间暗袋，沾着两人血的金瓜子簌簌滚落。
当追兵首领化作冰雕炸开时，她扬手将种子撒向漫天冰晶——金瓜子遇血疯长成食人花，锯齿状花瓣咬住溃逃的残兵拖进花蕊。
胡瑾倚着冰壁咳嗽，掌心血渍在罗盘表面画出诡异卦象。
林悦撕下里衣给他包扎，指尖触到他肋骨下新添的冰蓝色纹路："；什么时候把菌丝毒种进自己脏腑的？"；
"；你扔莲子那会儿。"；胡瑾突然含住她染血的指尖，菌丝顺着齿痕钻进血脉，"；不当饵食，怎钓得出这些腌臜东西？"；他尾音还缠着血气，黑洞外突然传来族人用铜锣敲出的凯旋调。
胜利的焰火还未照亮冰棺群，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林悦刚拾起的桃木梭脱手飞出，斜插进正在融化的冰面——菌丝脉络在冰层下剧烈抽搐，指南车的琉璃镜炸成碎片，每块残片都映出个提灯的人影。
胡瑾的罗盘盖突然合拢，菌丝在青铜表面拼出个"；逃"；字。
林悦反手拽住他腰带后退，却见方才战斗过的冰面正浮现麦穗状裂纹。
那些被食人花吞噬的追兵残骸，竟化作黑雾渗入地缝。
"；西南坤位！"；林悦甩出红线缠住突起的冰柱，胡瑾的菌丝网兜住两人急速下坠。
头顶传来冰层坍塌的轰鸣，青铜鼎的碎片擦着后背飞过，在冰壁刻出深可见骨的灼痕。
当靴底终于触到实地，林悦的翡翠簪彻底化为齑粉。
荧光菌丝自发梢垂落，照见胡瑾瞳孔里跳动的青黑火苗——那盏消失在冰雾深处的八角灯笼，此刻正在百丈外的深渊里明灭不定，灯笼罩着的分明是张蠕动的人皮。
胡瑾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菌丝顺着冰缝爬向黑暗深处："；九百活人饲出来的玩意儿，果然爱结伴。"；林悦将最后粒金瓜子按进他渗血的掌心，藤蔓破冰而出时，听见地底传来类似巨兽磨牙的声响。
荧光菌丝突然同时转向某个方位，像被无形之风牵拉的丝绦。
林悦腕间铜钱无风自鸣，在冰面投出个箭头状的阴影。
胡瑾抹去唇边血渍轻笑，菌丝缠着半截断刃插进冰层，暗红血珠顺着裂纹渗向深渊——那方向与铜钱阴影重合处，隐约传来锁链挣动的铿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