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下邳城的轮廓勾勒得影影绰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城门前的寂静。
朱武安灰头土脸,发丝凌乱,衣袍上还沾着斑驳的泥浆
骑着马匆匆返回下邳城。
他原本满心期待,此番归来定是一场英雄凯旋,
可等待他的,却是如寒冬霜雪般的冷遇。
马蹄踏入城门的瞬间,朱武安便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往日里,那些将士远远瞧见他,都会满脸堆笑
,脚下生风般小跑过来,恭敬地牵马问候。
可今日,他们眼神闪躲,行完礼后,便匆匆离去,
仿佛朱武安身上带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就连城门守卫,往日里点头哈腰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机械地行了个礼后,便默不作声。
朱武安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他就知道了缘由。
原来,他一路抛弃兄弟的事迹,像长了翅膀一样,
迅速在城中传开,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
王府之内,父王的幕僚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时不时还瞥一眼朱武安的住处,摇头叹息。朝堂之下,
官员们只要朱武安一现身,便默契地闭上嘴巴,眼神里满是不屑。
朱武安沿着王府的长廊前行,往日里莺莺燕燕的丫鬟们,此刻都躲得远远的。
偶尔有几个不小心撞见的,也只是匆匆行了个礼,
便慌慌张张地跑开,就像见到了瘟神。
朱武安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在心里暗自咒骂:
“这群势利眼!不过听了些谣言,就敢这般对我!”
回到王府后,朱武安满心期待父王能第一时间召见他,让他有机会解释。
然而,一连几日,父王那边毫无动静。
不仅如此,整个王府的氛围愈发诡异。
下人们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轻视和冷漠,
对他的吩咐,也开始阳奉阴违。
“不可能!我可是嫡长子,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朱弘宣那个野种,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争!”
朱武安在房间里暴跳如雷,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
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难以平息。
他决定前往燕王的书房,问个明白。
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王府,庭院里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朱武安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来到燕王书房外。
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燕王和兆大师的对话。
“兆大师,你觉得安儿如何?”
燕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
朱武安心中一紧,心脏砰砰直跳,
竖起耳朵,贴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出。
以往,每当燕王问起这种问题,
兆大师都会装聋作哑,打哈哈糊弄过去,
声称自己不干涉王府家事。
可这次,兆大师却一反常态。
“安世子这次所作所为,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在生死关头,竟抛弃兄弟,独自逃生。
如此行径,以后恐怕难以服众。”
兆大师的声音不紧不慢,一字一句,
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朱武安的心上。
朱武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瞪得滚圆,
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
“这老东西,竟敢这么说我!”
他在心里怒吼,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兆大师,你觉得我的哪个儿子,可以继承我的大业?”
燕王接着问道。
朱武安屏住呼吸,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兆大师能说出对自己有利的话。
“燕王,我觉得宣世子,文武双全,
重情重义,可堪大用。”
兆大师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朱武安差点站立不稳。
书房内,燕王沉默了许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燕王才缓缓说道:“你退下吧。”
听到脚步声,朱武安慌了神,赶紧躲到一旁的柱子后面。
看着兆大师离去的背影,朱武安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匹夫,我与你势不两立!”
与此同时,在锡吾城,卫凌风未能成功抓捕到燕王,气得暴跳如雷。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睛里闪烁着阴鸷的光,犹如一头被困的野兽。
突然,他停下脚步,猛地将案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
“一群废物!连个燕王都抓不到!”
沉思片刻后,卫凌风决定派出心腹,前往下邳城,
与朱武安保持联系,等待这颗暗子发挥作用。
朱武安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身后,新亲卫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轻声说道:
“世子,卫将军那边来消息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朱武安猛地站起身,双眼通红,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碎片划破了手掌,鲜血滴落在地上。他嘴里碎碎念着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是你们逼我的!” 说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世子,咱们该怎么办?”
亲卫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朱武安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阴狠地说道:
“你去告诉卫将军,让他按兵不动,等我消息。
我就不信,凭我的手段,还斗不过朱弘宣那个小崽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朱武安和新亲卫对视一眼,新亲卫迅速抽出佩剑,警惕地看着门口。
门缓缓被推开,一个小厮探进头来:
“世子,宣世子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朱武安冷哼一声:
“哼,他能有什么要事?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去回他,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前往。”
小厮刚走,朱武安便皱起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突然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心中暗自思忖,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几日后,众人齐聚苏江城。
燕王再次下令,召集众人商讨如何对付吴王和太子。
朱武安身着华丽的服饰,昂首挺胸地走进大营,试图维持自己的威严。
可刚一进去,他就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
众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后,便迅速移开,
继续和朱弘宣谈笑风生。
朱弘宣被一群人簇拥着,有说有笑,宛如众星捧月。
朱武安心中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他走向朱弘宣,冷着脸问道:
“我们大营要讨论重要军情,你怎么来了?”
“是父王让我来参加的,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朱弘宣微微一笑,语气不卑不亢。
朱武安心中一震,没想到父王竟然让朱弘宣出席这样的场合。
这难道是要更换世子的信号?
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弟弟最近可是风光无限啊,连父王都对你另眼相看。”
朱弘宣谦逊地笑了笑,说道:
“兄长说笑了。
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哪比得上兄长身份尊贵。”
两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眼神中却充满了火药味,
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就在这时,燕王走了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你们兄弟俩,许久没聚在一起了,今日可要好好聊聊。”
朱武安和朱弘宣连忙行礼。
待燕王离开后,朱武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别得意得太早,这王位,终究是我的!”
朱弘宣冷笑一声:
“是吗?那就看兄长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议会结束后,朱武安回到房间,越想越气。
他决定加快与卫凌风的合作,给朱弘宣一个致命一击。
深夜,朱武安派新亲卫悄悄出城,给卫凌风送去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