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喊杀声如滚滚惊雷,以排山倒海之势撕裂了这死寂的空气。
太子周身浴血,原本银白如雪的铠甲,
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迹,恰似朵朵红梅肆意绽放。
他手中长剑挥舞,恰似灵动的游龙,挽出的朵朵剑花,
裹挟着凛冽的寒气,每一次舞动都带着破风之声。
身后的亲卫们训练有素,如影随形,他们组成的队伍,
宛如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毫无畏惧地直直刺向敌军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在包围圈的深处,燕王和其他藩王早已陷入绝境,
身旁的亲兵寥寥无几,燕王身上的铠甲破损严重,一道道划痕触目惊心。
就在他满心绝望,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
太子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一束希望的曙光,映入了他黯淡的眼帘。
湘王黯淡的双眼瞬间燃起炽热的火花,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急切地嘶吼道:
“兄弟们,太子来救咱们了,快跟上!”
说罢,带着残兵,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跟在太子身后突围。
“大家跟上,快随我来!”
太子一边挥舞着长剑,抵挡如汹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一边转头冲着燕王和众藩王声嘶力竭地大喊。
汗水与血水相互交融,顺着他刚毅如刀刻般的脸颊滚滚滑落,
一滴滴溅落在脚下满是鲜血的土地上。
湘王跑得气喘吁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脚步虚浮无力
几乎站立不稳,但仍咬着牙,紧紧跟着太子:
“贤侄,此番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我这条老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成功摆脱追兵后,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燕王带着太子等人匆匆朝停船处奔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兆大师早已先一步在此等候。
当他看到浩浩荡荡、蜂拥而至的众人时,
原本舒展松弛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忧虑。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兆大师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低声自语道,
“大船目标太大,当初怕被敌军斥候发现,我准备的都是小渔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气氛陷入了凝重的沉默。
无奈之下,只能十几个人挤上一条小船。
船缓缓驶向河中心,老旧腐朽的木板不堪重负,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地狱的吱呀声,
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沉入河底。
河水汹涌澎湃,一个巨浪以雷霆万钧之势打来,小船剧烈摇晃,
众人惊恐地尖叫起来,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有人身体失衡,被甩入河中。
就在这时,朱武安突然抽出佩剑,寒光一闪,
宛如一道闪电,剑尖直指躺在船舱里的朱佑衡。
朱佑衡身上缠着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
颜色变得暗红,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昏迷不醒。
此前,他先是被军棍打得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后又为保护太子,腹部挨了一刀,
此刻气息微弱,生命垂危,命悬一线。
“把朱佑衡,扔下去!”
朱武安眼神阴冷如蛇,脸上的肌肉扭曲变形,
犹如狰狞的恶魔,额头上青筋暴起,活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他都没救了,留在船上只会连累大家。
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救大家。”
朱武安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众人,
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试图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声音中带着一丝心虚和慌乱。
同船的人听了这话,纷纷投来鄙夷不屑的目光,耗子忍不住低声咒骂:
“朱武安你也太绝情了吧,那可是他亲弟弟啊!”
兆大师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和惋惜:
“朱武安如此薄情寡义,绝非值得扶持之人。
回头定要劝燕王,改立世子,方能服众。”
“你怎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此毒手?
他可是为了保护太子才伤成这样的!”
一个质子实在看不下去,挺身而出,满脸愤怒,
脖子上青筋暴起,大声指责道。
朱武安像被戳中了痛处,顿时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地吼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他什么时候把我当亲大哥了?”
说着,他又向前逼近一步,剑尖几乎要碰到朱佑衡的胸口,
那冰冷的剑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太子大喝一声:
“住手!不要”
这声大喝犹如洪钟鸣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随后,他目光如炬,直视朱武安:
“他在船上,我下船!”
话音刚落,太子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冰冷刺骨的河中。
河水瞬间如猛兽般将他的身体淹没,
片刻后,他狼狈地浮出水面,一只手艰难地扶着船沿,
在湍急的水流中苦苦挣扎,河水不断灌进他的嘴里。
朱弘宣见状,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一边划水,一边大声说道:
“大哥都如此,我又怎能坐在船上!”
朱文昊看到这一幕,也嚷嚷着要跳下去。
太子赶忙阻拦:“耗子,你就算了。
你不会游泳,又大病初愈,就呆在船上吧!”
可朱文昊心意已决,抱着一个葫芦,纵身跳入河中,喊道:
“我宁愿死,也不想和朱武安这种人同船!”
其他船上的藩王和质子们目睹这一切,不禁交头接耳。
“太子如此大义,朱武安却这般自私,高下立判啊!”
“是啊,往后可得离朱武安远些,说不定哪天就把咱们卖了。”
兆大师望着在水中奋力游动的太子,心中感慨万千:
“难怪质子们对太子崇拜有加,
他在皇家子弟中,当真是一股清流啊!”
燕王站在船头,看着河中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不仅考验着众人的性命,更像是一场人性的试金石。
朱武安的自私自利,与太子等人的大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让他对未来的局势有了新的思考。
船在波涛中继续前行,每一次晃动都揪着众人的心。
寒冷的河水让太子等人的嘴唇发紫,四肢渐渐麻木
仿佛失去了知觉,但他们依然咬牙坚持着,眼神中透着坚定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陆地。
众人看到希望,顿时精神一振,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原来是敌军的追兵追到了河对岸,发现了他们,
射了两箭后发现超出距离,
开始找最近的地方渡河,朝着这边赶来。
“快!加快速度!”
燕王焦急地大喊,声音都有些沙哑了,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太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加快了划水的速度。
朱弘宣和朱文昊也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朱武安此时却躲在船尾,眼神慌乱,
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双腿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
突然,一个更大的浪头以排山倒海之势打来,船身剧烈倾斜,瞬间被打翻。
众人纷纷落水,场面一片混乱。
有人在水中挣扎呼喊,有人被浪头冲得无影无踪。
还好此时已经离岸边很近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向岸边游去,
拼命挥动着双臂,试图摆脱河水的束缚。
太子在水中奋力挣扎,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不顾一切地划动着双臂。
终于,他的手触到了岸边的沙石,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岸。
上岸后,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朱弘宣和朱文昊赶忙上前搀扶。
“太子,你没事吧?”
朱弘宣关切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没事,朱佑衡那小子呢?”
太子喘着粗气,焦急地四处张望,
眼神中透露出对朱佑衡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