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后娘娘送了几株红梅来,您喜爱的白梅都送去了府里。您看这几株摆在什么位置?\"
全林说着,将几株开得正艳的红梅送到梁千峰面前。
扑鼻的幽香钻入鼻腔,沁人心扉。
枝条上摘下一朵,放置在指尖近距离的观赏,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起。
\"给顾衡处理。\"梁千峰捻着那朵红梅,塞到顾衡的手中,自己托着腮帮子同全林说话,\"府里也有梅花的,母后怎么想着送花来。\"
全林将手中的花全盘交给顾衡,而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又觉得不够,转去洗手,\"娘娘知您好酒,吩咐我等去摘府里的梅花给您酿梅花清。这花都拿来酿酒了,您还怎么赏梅啊?这不就送几支开得好的来给您过过眼瘾。\"
梁千峰托腮的手摸上自己的耳垂,嘴角往一边撇去:\"我也不是很好酒的,不过那白梅酒是真好喝。\"
全林清洁完自己的手,拿着布巾擦净手上的水渍,无奈的看着梁千峰:\"是,您不好酒,只是好烟。我们几个呐,就给您多酿几坛白梅酒。\"
\"嗯。\"他尾音上扬,一边的眉毛挑起来,苍白病弱的手摸上烟杆,燃起烟丝就开始享受。
捏了捏装着烟丝的口袋,肉眼可见的瘪了许多,更别说拿手去捏了。
还没等他发话,全林就上前来取下口袋,走到桌边的一个匣子前,打开之后,用里头放置的镊子夹出烟丝,将整只口袋填得鼓鼓囊囊的。
\"烟酒伤身,殿下还是少用点为好。\"
闻言,梁千峰闭上眼。
这活唐僧又来了。
听着全林的婆婆妈妈,收拾梅枝的顾衡突然插上一句话:\"远少爷给的东西你也要疑心不成?太子殿下都不管这些,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殿下喝药的事上吧。\"
原先还为顾衡为他说话而心情不错的梁千峰,听见后面半句,整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喝药的确是件难事。
药苦难咽,气味也重。
梁千峰刚开始喝这个药时,捏着鼻子咽下去,下一秒就自己吐出来了。
后面顾衡全林两人想方法在里面加糖,本想改善一下,不至于这样难以喝下去。
可惜没有效果,反而吐得更快了。
甜丝丝又混合着药的苦味,刚触碰到味蕾,胃部酸水一个劲往上涌,舌头抵挡着药水往喉头去,愣是将其从嘴里挤了出来。
梁千峰动了动身子,去看正在做着事的两人,说:\"这腿也就这样了,药也喝了挺长时间了,照旧没有效果,倒不如不喝。\"
关上匣子的全林走回来,放好烟袋:\"不行的,殿下,这药是保养您的双腿的,不能停。\"
梁千峰自己无所谓,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改成外敷的不就好了,反正那个药我是喝不下去,每次都要把胃给吐空。\"
全林脑子一根筋,医师说的什么,就是什么:\"太医说了,外敷没有内服效果好,而且您吃着药,每天晚上都要配合着泡脚的。\"
见全林这没得商量,梁千峰又去看顾衡。
顾衡对着他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劝道:\"殿下还是好好用药的为好。\"
梁千峰垂下眼睫,沉着脸吧嗒的抽了一口眼,烟雾吐出:\"有点热。\"
外头还下着雪,屋里烧着也会有丝凉气,再怎么样也应该是适应的温度,怎么可能会热呢?
全林不明所以:\"殿下莫要说笑了,这种天怎么可能会热呢?\"
梁千峰单手扯了一下衣领,脸上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就是热。\"
顾衡早收拾好了梅枝,此刻正在洗手,他看了梁千峰一眼,接着垂下脑袋继续洗:\"全林,娘娘那边没要人去回话吗?\"
全林整个人在状况外:\"没有啊,还送了生辰礼来的。\"
\"既然娘娘送了生辰礼。\"顾衡擦着手里的水,\"那也应该把礼回了,我们来之前不是备了回礼吗?\"
全林拳头一敲掌心,恍然大悟:\"是了,我去去就回!\"
全林转头就出门了,潇洒的背影中带着纯净的单纯,以及亿丝丝微不可查的愚蠢。
屋门打开时,风雪一个劲的往屋里扑,势必要将屋里的暖气掩盖过去。
门很快就关上,屋里残留的冷风被暖气压下去,梁千峰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扯散的衣领重新回拢,无意间触碰脖颈的手是温热的。
\"还说热,这不冷着么。\"
顾衡弯下腰,在梁千峰耳边轻声细语,两手自然的搭在梁千峰的双肩上。
面对如此暧昧的距离,心脏不自觉的加快速度跳动。
梁千峰侧头,垂下的眼睫看见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
他可能是真的有病,总是对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产生感情。
他喉结上下滚动,嘴里吐出话来:\"我不要喝药。\"
顾衡抬手,轻易的摸到梁千峰的命脉。
手心里的凸起又上下滚了一遭,他轻笑一声:\"不可以。什么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个不可以。\"
梁千峰被迫扬起下巴,他心头又是生气又是喜悦,情绪矛盾得要死。
\"你放开我。\"
\"不行。\"顾衡呼出的热气绕着梁千峰的脖颈转,又贴上耳朵和脸颊,像致命毒蛇的蛇信子,一寸一寸的探过即将得手的猎物,最后停在唇峰上。
明明还能够呼吸,这一瞬间梁千峰觉得窒息,胸腔堵着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憋闷的慌。
\"放肆!\"
他使劲往后靠,后脑就贴上顾衡的肩膀,扼制脖子的那只手又开始使力,强迫他将下巴抬到最大的限制。
顾衡含笑的声音响起:\"放肆的事我也没少做,不差这回。\"
梁千峰冷笑一声,纤弱的手抓上顾衡的手腕,与之抗衡着:\"你皮痒了?\"
脖子上的禁锢解开,正当梁千峰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恐吓的作用,嘴唇迫不及防的被粗糙的拇指狠狠碾过。
梁千峰气得要打人,始作俑者站直了身,重新回到了乖顺任劳任怨的奴仆模样。
\"殿下舍不得打我。\"
梁千峰眼珠一转,搬起对方先前的话术,学以致用:\"打你的事我也没少做。\"
顾衡伸手理好毯子,趁机揩了个油:\"殿下好棒,现学现用。\"
忍无可忍的梁千峰一巴掌呼到作乱的手上,同时嘴里也发出几声低喝:\"狗爪子不要我就给你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