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夫！叫大夫来！小姐失忆了！”丫鬟抹着泪跑到门口去叫人，贺捷坐在原地四处摸索。
冰凌有她基因与磁场的数据，应该不会随便离体的，一定以某种形态在她附近。
果然，一阵寻找后，她摸到了大拇指的指甲上有一层异样的膜感，冰冷的不似普通指甲，应是冰凌化形。只是目前还没办法试着把它还原。
过了很久，除了个看起来就像庸医的老头来看过外，没有任何人来。老头说：“四姑娘摔到了头，或许过两天就会好。”便站起身走了。
丫鬟一边哭着喂她喝药，一边问她：“小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啊。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和三小姐她们赌气，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是谁？这是哪？现在是什么时候？”贺捷拒绝喝药，她有冰凌护体，并没有感到这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但是根据刚刚她站起来照镜子的观察，这身体不是她的。
她天生娇小瘦弱，这具身体高挑健壮，应该是练过武的。这也是原人类早期女子才会有的高大身材。在她那时，除了凤氏皇族，没有原人类女性有如此健硕有力的身躯。
“小姐，你是神龙朝护国将军的女儿，排行第四，你叫凤衔珠。”丫鬟的话让贺捷猛然回头看她道：“我是谁？”
“你……你是凤衔珠。”丫鬟结结巴巴道：“你的母亲是府中姨娘黄氏。这里是护国将军府，现在是永平二年。”
“好了，我知道了。”贺捷的表情变得正常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先下去，让我自己静一静，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室内再次只剩下贺捷一个人，她尝试将冰凌从指甲上剥下，还好虽然身体换了，但是冰凌还是将她视为主人，慢慢化为了一颗巴掌大小的薄薄的水晶镜。
她刚想尝试操作，却看到镜子上映出了虞泉的脸。
贺捷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尝试道：“虞先生？”
“应该是因为爆炸扭曲的时空和贺小姐执意抓着我的手，扰乱了冰凌的精度，导致我们来到了过去。”虞泉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我们的身体应该还留在原本时空的某个扭曲夹层。你的灵魂弹到了女帝身上，我的因为没有合适的宿体，但与你一同来到这里而被冰凌暂时吸纳。不过好在外界的声音和图像我还是可以接收的。”
“如果是这样，按照冰凌的保护设定，只要我灵魂离体，我们就能再回去。”贺捷松了口气：“看样子女帝确实年少时备受欺凌，这次溺水受伤应该就是传说中导致她不孕的原因，我在她濒死时正好穿了进来。”
“这应该是不是历史上真实的过往，而是扭曲投射的平行时空。”虞泉解释道：“不然你是没办法替代原本历史上此时没有死的女帝的。不过也仅仅如此，平行时空有很强的矫正性，会以各种方式让其关键的过往回归主线。”
“虞先生作为历史学家，对时空回溯却很了解。”贺捷有些意外。
“贺小姐作为将门千金却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也很让人吃惊。”虞泉回敬她。
“虞先生是女帝的同情者和支持者，却歧视我，真让我伤心。”贺捷似乎习惯了人们将她当作花瓶：“这里如果是平行时空的过往，那么便不会太过影响我们在现实世界的进程。”
接着，她坐在那里沉默了一分钟，眨着眼似乎在计算什么，然后道：“如果我在这里，代替女帝活下去，按照投射矫正原理，只要高宗仍在原定时间继位，那么便无大碍，不会被强行修正。我就能够了解当年女帝遭遇了什么，找到她死亡的真相，甚至是更关键的，她选择继承人真正意愿的证据。”
“你刚刚是在心算时空三定律的公式？”虞泉有些震惊。
“正是。根据计算结果，我就算在此活到一百岁，回到现实也顶多只有十天的时间差。”贺捷强调道：“历史上，太宗长寿，在位五十年，我完全有时间，在高宗继位的时间线到达前了解一切。只不过这些天，哥哥恐怕心急如焚了。”
“你居然能心算时空三定律，那真正的元帅……”虞泉难得失去了镇定，说话甚至有些结巴。
“自然是我。”贺捷回答得非常平淡：“我们贺家大约是受了诅咒，人丁凋零，到了我们这一代，我的哥哥贺循却没有继承家族精神意志的天赋。星际的时代，操控指挥军队需要的不是武力，而是优秀的大脑。可惜，我的哥哥是个蠢才。”
“那……那八年前，前元帅去世后的那场复仇之战……”
“是我代替哥哥指挥的。边缘星系突袭并违反和平约定使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造成了我父亲冰凌保护的碎裂，并在慰问平民时死亡，贺家如果不反击则必将引起动荡。可惜，我的哥哥那时候只会哭，所以十岁的我坐进了元帅操作仓，接替了我的父亲成为了帝国真正的元帅。”贺捷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虞泉看她沉默地坐在那里，一瞬间读懂了贺循对她所有保护的含义。星际帝国时代，元帅指挥权的接替需要操作甲本身的认可，一旦确认，便授权军队指挥权，终生不灭，直到它确认主人死亡或背叛皇室，才会认可的下一个新主人。
贺捷消失却没有办法确认死亡，贺循进入不了元帅指挥系统，也不可能得到它的认可，更没有能力操控需要大脑精神力才能指挥的星际战争模拟器。一旦事发，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哥哥希望我赶快结婚，再多生几个纯血贺家原人类，里面如果有一个是继承了我精神力的男孩就完美了。”
贺捷终于开口了：“按照计算，我和陛下的幼弟基因最匹配。尽管他已经是我的叔叔辈了，但是年纪还算合适，所以哥哥极力促成了这门婚事。”
“既然如此，小姐为何还要与他一同隐瞒？”虞泉不解：“您是被认定的帝国元帅的继承人，只要您公布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