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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光与暗(上段)

不一会功夫儿,天色已晚。

远远眺望去,渡口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市面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比,几乎都挂满了耀眼的红灯笼,尤其是中心区域的地段更加热闹非凡。那里的楼阁装饰奢侈,外观华丽,镶嵌有照明的萤石、琉瓦,如此衬托下,就连天空都渲染了光彩,近处阴暗的胡同也是人来人往,充满了喧闹嘈杂!

反观另一边的某座孤岛,整体则被黑暗笼罩。

虽与渡口仅仅相隔一条小河,但这里的条件依旧落后,广阔的土地空旷无人,遍布野蒿枯草,降临的只有夜幕。不过还好的是,远处的河边空地仍然闪烁有些许星光,结合着周围逃难而来的人家,算是平添了一点生气。

那里开设有一家简陋的民宿。

如今夜晚来临,管理民宿的几人便开始进进出出,忙碌搭伙,一起准备着晚上的膳食。

这时倘若将视线拉开,会前方的朽木废墟内,正坐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恰恰是随大叔出行的凌一。

“呼。”

此刻,他轻吐口气,望了望远处的霓虹之后,陆续将双腿收拢。

回想傍晚之际,自己与大叔一路寻问客店,途中遭遇了多次碰壁,最终才来到这座孤岛的民宿;民宿的装饰寥寥无几,基础设施缺乏,背靠着简陋的大屋院子,隐约能容得下十户住客,周围毗邻废墟断壁,依稀能见当年破败的建筑痕迹,附近多是荒野杂树、藤枝灌木。

可纵使这般,生活在孤岛上的人们依旧满足,闲时说说笑笑,少去了那份闹市的喧嚣,不失为一种享受?

端坐于废石上,凌一看着渡口那边,渐渐的心绪失神,不由得拉开了以往的记忆。

前后细细比较,忽然发现这次出行有所不同:犹记得,自己第一次从东洲城出来的时候,还是偷偷跟着大叔,可现在截然不同了,不仅主动随行,而且年纪也大了许多,思维成熟了不少。

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想作为一介普通人平平凡凡的生活,可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以随大叔四处奔波,故并未学到什么谋生的本领。之后在一路的耳濡目染之下,又慢慢接触到修炼者的世界,向往自身也能有一天踏出那一步,只是此番出行而来,却又是刷新了本人的观念,更加看清楚了外界的真实模样,修炼之事并非容易,也得讲究机缘和天赋,远非普通之人可及!

虽然他曾经痛恨剑馆里的方嵩的为人,不过对方命数不乏,当崭露出绝佳天赋的一刻起,内心又何尝不是羡慕?

现在他想前进,步入修炼者的世界,无奈天赋实力平平,根本难以触摸修炼的边缘;想退而求之,过一个普通人的时候,无奈缺乏本领,想学又得花费长久的时间,过程难以融合。

如此夹在两者间,到底要如何生存呢?

正想着,后方的民宿忽然传来动静,有人朝他大喊着:“喂,那边的小毛孩,过来吃饭咯!”

“来了。”

听闻,凌一果断回应了一句,旋即拍了拍脑袋,暂时抛弃了那方面的想法。

接着起身回到了住宿内。

——

目光飘远。

渐渐来到一处河口地带。

这里是闹市的边界区域,周围喧闹较少,来往的行人只有少数,除了两家生意惨淡的包子铺之外,就只剩下路边一间名声不噪的药铺。

药铺面积较大,以售卖药材为主。

放眼瞧去,店铺仅有一位老人孤身坐立于大门前,忙着翻录一沓书籍,和一边光彩艳丽的街市相比,整体略显得单调阴暗。或许从表面上觉得,其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药铺,可实际走入店内,会发现介入之中的奥秘…铺子就好比是一处暗格,打开后便能知晓玄机——

地底下方别有洞天,藏有一处繁华热闹的地下闹市!

此地光艳亮丽,人流密集,四面珠宝十华,共分有数个互不干扰的堂口,且空间宽阔,莺歌层起,场面一度可媲美渡口中心地段的楼阁。

这一刻,将画面映入其中。

在一条宽敞的通道内,来自各地的修士匆匆前行,有的人坦言说笑,有的人则想象之后缠绵悱恻的场景,四周贴立临摹的美人画,每相隔一段距离摆放着清幽的檀香,另外壁上悬挂有璃灯烛火,以供行径的人照明。

哗!

哗!

“诶。独眼兄,独眼兄,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相遇,前不久我听说你去万鬼窟山寻宝,可曾寻到什么宝贝?”

“哟,原来是南风小弟,真是幸会幸会啊。寻宝一事惭愧惭愧,实力不足,差点都把命给搭了。”

“哈哈,兄长就是兄长,有宝贝就掖着,此事暂且不论。我等前来是寻欢作乐的,听说坊中此次招来了一批南疆的女子,我可得好好尝尝鲜呐。”

“好好好,今日只做乐,今日只做乐。”

“啧啧啧,这来君乐坊的人还真不少,有消息称今晚会竞拍白梅姑娘的一夜春闺,你们哥几个不去凑凑热闹?”

“白梅姑娘乃天上仙子,岂是我等小贼能够觊觎的,自然是能者得之。”

“不是省油的灯咯,光入场费便是三万灵晶,我等人还一时消费不上,不如退其次找个好点的姑娘消受,这也不枉我一月来的辛苦。”

“言之有理,有理。”

“…”

跟随着喧闹的人群,小半会便抵达了目的地。

只见那里平平无奇,仅有四五扇中式楼门敞开,内部被一道道光幕填充;左右各站立了一排排忠职的护卫,皆是身穿铠甲银衣,手握枪头铁戟,远看去像极了皇宫深处的禁军。

且在上方悬有一副牌匾:

君乐坊。

君乐坊,众位君子欢乐之地,只有来过的人才能知晓隐匿的含义。

要明白的是,能够来到这里一般都是经常光顾的客人,一旦抵达后,可以直接进入。当然了,这门中光幕不是俗物,乃是一种特定的禁制阵法,仅佩戴有相应的入门令牌,方得顺利通过,强行混水摸鱼的话,只能遭受到排挤,最终由这些“禁军”处理…透过奇特的光幕,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花楼。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幅悬于石柱上的大型字联:

“夕风拂月思往年,

晨露挽日渡尘烟。

白絮亭头闻玉笛,

镜水楼台浮蝶衣。

谁家月奴羞掩面,

矜作流扇只吟声;

沉雁香颜照蝉步,

疑是坊中一椿梅。”

大意是写给楼中的某个妙龄姑娘。

花楼整体庞大,基调格局以丹红色为主,内部设置宏大,宛若一间朝拜的殿堂!

周围竖立着八根高耸粗壮的石柱,高处的木阁开设有小窗,摆放有五颜六色的花盆。目及之处,有丁香、百合、玫瑰、海棠、蔷薇、蕙兰、牡丹、郁金香、杜鹃、紫藤、芙蓉、月季、茉莉、铃兰、石楠、水仙、白菊等等常见的花卉,算下来隐约百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