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雪夜,闻仲为了突破瓶颈,在寒潭中闭关七日七夜,是她悄悄送去御寒的道袍。
他第一次降妖除魔归来,兴奋地捧着战利品向她邀功的模样,此刻历历在目。
如今,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却在敌人的阴谋下生死垂危。
金灵圣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宝剑滴落,在地面灼烧出焦黑的痕迹。
身后法相虚影的眼中竟也流下血泪。
\"金灵师祖,我等一同前去。\"
叶晨见状,急忙闪身挡在金灵圣母身前。
他抬头时,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发梢被灵力激荡得根根倒竖。
\"先将我师尊救治了再说其他不迟。\"
眼神焦急地望向天际,\"如今阐教动作诡异,定是元始天尊动用圣人之力,强行提升了十二金仙的修为。
此时贸然寻仇,正中他们下怀。\"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师祖,闻太师还等着我们!\"
金灵圣母周身杀意翻涌,三头六臂的法相虚影愤怒地挥舞法器,空间都在扭曲变形。
却在看到叶晨眼中同样的担忧时微微一滞,其中一个头颅缓缓垂下,法相虚影缓缓消散。
她深深看了这个晚辈一眼,衣袂无风自动:\"好,我等速速前去!\"
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流光破空而去,身后留下一道燃烧的金色轨迹,所过之处的云层都被染成赤红色。
叶晨拉着还瘫坐在地的申公豹,紧随其后,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申公豹的分水鞭被气流卷着,在空中疯狂抽打。
与此同时,朝歌城大殿内,鎏金烛台突然爆出灯花。
帝辛握着玉杯的手猛地一颤,杯盏应声落地,碎玉般的瓷片溅起半人高,在白玉石阶上炸开细小的裂痕。
他踉跄着扶住龙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镶满宝石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狰狞的青筋。
\"相父......\"
声音像是被扼住喉咙般沙哑,往日威严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惶,眼珠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面的碎瓷。
往日醉生梦死的场景在眼前闪过。
他沉溺酒池肉林时,是谁冒死进谏;西岐初叛时,是谁披挂出征;自己任性妄为颁布苛政,又是谁连夜修改律法,为他挽回民心。
如今那个永远沉稳如山的身影,竟在生死边缘徘徊。
帝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龙纹柱开始扭曲变形,耳畔传来嗡嗡的轰鸣声,双腿一软,跌坐在龙椅上,震得满朝文武的朝服都跟着颤动。
\"大王!\"
妲己眼疾手快,莲步轻移扶住摇摇欲坠的帝辛。
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时,心中微微一颤——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人皇,此刻竟像风中残烛般脆弱。
她从未见过帝辛如此模样,那双总是盛着傲然的凤目,此刻蓄满了绝望的泪水,眼泪砸在她的绣鞋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爱妃,相父他要离我而去了吗?\"
帝辛反手抓住妲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喉结不断滚动。
\"孤的相父!西岐这群该死的逆贼!\"
他突然暴喝,周身气势暴涨,人皇威压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大殿。
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瓦片纷纷坠落,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殿外的侍卫被威压震得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宫殿上方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天地都在呼应他的愤怒。
妲己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将帝辛颤抖的身躯揽入怀中。
她轻轻抚着他汗湿的鬓角,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大王,莫要伤心过度。
想来,截教的诸位上仙,定然会出手救治的。
闻太师必然不会有事。\"
指尖擦过他眼角的泪痕,心中却泛起异样的情绪——原来这高高在上的人皇,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偷偷望向殿外翻滚的乌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对,对......\"
帝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疯狂的希望,双手紧紧抓住妲己的肩膀。
\"相父可是截教的弟子,定然能得到庇护。\"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震得地上的碎瓷片四处飞溅。
\"让他们全力救治相父,不论要孤做什么都可!孤一定全力配合!\"
突然抓起案上的虎符,重重砸在地面:\"立刻传信到前线,就说......\"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眼神变得狠厉,\"若能救回闻太师,孤愿以半座江山为谢!\"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惊得梁上的雀鸟扑棱棱乱飞。
当叶晨等人赶到前线时,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
营帐外的旗帜被鲜血浸透,沉甸甸地垂落,旗杆上凝结的血珠不断滴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几个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呻吟,伤口处的血已经发黑,显然中了剧毒。
掀开帐帘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腥甜扑面而来,熏得人眼眶发酸,叶晨忍不住捂住口鼻,金灵圣母的眉头皱得更深。
闻仲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往日英武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
他的唇色泛着诡异的青灰,胸口几乎不见起伏,唯有指尖偶尔轻微的抽搐,证明尚存一丝生机。
他身上的铠甲碎成几片,露出的皮肤布满紫黑色的伤痕,伤口处的皮肉翻卷,还在冒着黑色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金灵圣母快步上前,宽大的衣袖扫过地面,带起一片血雾。
她俯身时,鬓边的玉簪轻轻摇晃,映着帐内昏暗的烛光,在闻仲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还好,虽说受伤严重,但神魂没有受损。\"
金灵圣母声音微微发颤,指尖抚过闻仲胸口狰狞的伤口,那里的皮肉翻卷,泛着诡异的紫黑色,还在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却又立刻皱起眉头,\"只是,肉身上的伤势不容易恢复。
翻天印上带着元始的天道威压,普通丹药根本无用。\"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
瓶身刻满古老的符文,在烛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瓶口还缠绕着金丝,隐隐有仙气溢出。
轻轻倾倒,一枚泛着七彩光芒的丹药滚落掌心,丹药所过之处,空气里顿时弥漫开沁人心脾的清香,竟让营帐内的血腥气都淡了几分,受伤士兵的呻吟声都小了些。
叶晨瞳孔微缩,他能感受到丹药中蕴含的磅礴药力,这等珍贵的丹药,怕是连金灵圣母也不会轻易示人,瓶中想必所剩无几。
\"这是九转还魂丹,可保他神魂不灭。\"
金灵圣母将丹药喂入闻仲口中,丹药一接触他的嘴唇,便化作流光钻入体内,伤口处的黑气开始消散。
她转身时,周身腾起金色符文,法相虚影再次若隐若现,\"本座要在这里布下阵法,让人无法打扰。\"
话音落下的瞬间,营帐内空间开始扭曲,无数金色丝线从虚空中浮现,交织成细密的光网,将整个营帐笼罩其中,外面的声音再也传不进来。
叶晨等人刚退出营帐,便迎面碰上神色狼狈的魔家四将。
魔礼青的铠甲裂成碎片,肩头插着半截断箭,鲜血浸透了内衬,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脚印。
魔礼红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神中满是不甘。
魔礼海的碧玉琵琶缺了一角,琴弦断成几截,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受伤的孩子。
魔礼寿怀中的花狐貂奄奄一息,皮毛上满是焦黑的灼伤,尾巴无力地垂着。
\"叶老弟,你回来了。\"
魔礼青踉跄着上前,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要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方才姜子牙派人前来叫阵,我等气不过前去迎战。
不曾想,中了埋伏,险些无法归来。\"
他抬手擦汗,却抹了满脸血污,手掌上的老茧都被血泡软。
魔礼红猛地扯开衣领,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烧伤。
伤口处皮肉翻卷,还在冒着青烟,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那云中子的法宝当真厉害非常,那通天神火柱落下,炽热无比,令我等难以招架。\"
他咬牙切齿,眼中满是不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叶晨眸光一凛,周身杀意暴涨。
云中子踏入准圣中期,确实棘手,但此刻闻仲重伤,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他握紧弑神枪,枪身发出兴奋的嗡鸣,枪尖开始凝聚黑色的能量。
\"四位老哥,你们先去休息。
看我等前去擒杀这云中子!\"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魔家四将顿时来了精神。
魔礼海重新握紧琵琶残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琴弦发出不堪重负的颤音。
魔礼寿抚摸着花狐貂,眼中闪过狠厉,腰间的宝剑已经出鞘三寸。
魔礼红抽出腰间宝剑,剑尖挑起一片血花,在地上划出火花。
魔礼青握紧分水鞭,鞭梢在地面甩出炸响,震得地上的石子乱跳。
\"老弟,我等一同前去,倒要看看这云中子,还能如何嚣张!\"
魔礼海大声吼道,声音震得树叶纷纷掉落。
\"不错,区区云中子,定然要被老弟你斩杀!\"
魔礼寿眼神通红,仿佛要将云中子千刀万剐。
一行人来到阵前,只见云中子脚踏祥云,手持水火花篮立于半空。
他周身萦绕着七彩霞光,宝相庄严,却掩不住眼中的轻蔑。
身上的道袍一尘不染,与狼狈的截教众人形成鲜明对比,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
\"截教的蝼蚁们!\"
云中子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天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声波震得附近的山峰都在摇晃。
\"竟敢妄想逆天而行,简直可笑!今日,本座在此,定要将你等尽数灭杀!
想那闻仲也是不自量力,该有如此下场!\"
说罢,手中水火花篮光芒大盛,无数火球和闪电在篮中翻滚。
\"找死!\"
叶晨怒喝一声,周身杀意化作实质黑芒冲天而起。
弑神枪枪芒暴涨三丈,凛冽枪风刮得地面土石飞扬,在大地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中冒出黑色的烟雾。
“哦?是你!”
云中子见是叶晨,眼神微微一凝,旋即恢复傲慢神色。
他双手抱胸,周身灵气疯狂涌动,水火花篮光芒大盛,无数道霞光化作火焰与闪电,如暴雨般朝着叶晨倾泻而下。
火焰所到之处,空气扭曲变形,闪电劈在地上,炸出一个个大坑。
云中子嘴角勾起冷笑,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狂妄:\"就凭你?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而叶晨此时,身上腾起冰寒刺骨的杀意。
“知道是我,还不快快上前服罪受死!”
“今日,便先斩你,让阐教再损一员大将!”
闻言,云中子勃然大怒。
“庶子,猖狂!”
云中子当即被激怒了。
死死盯着叶晨,好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今日不将你挫骨扬灰,我云中子誓不罢休!”
随后猛地一跺脚。
强大的气浪如同飓风般扩散开来。
卷起地面的碎石尘土,形成一个个小型龙卷风。
他身形如鬼魅般冲天而起。
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眨眼间便消失在翻滚的云层之中。
紧接着,方圆百里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厚重的云层如同被无形大手搅动。
开始疯狂涌动。
相互挤压碰撞。
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仿佛是天空在咆哮。
云层中不时闪烁着紫色的电光。
如同一把把利剑,划破黑暗。
仿佛是巨兽在积蓄力量,准备给下方的叶晨致命一击。
魔家四将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望着天空。
魔礼青手中的青云剑微微颤抖。
剑柄在他手中被攥得发白。
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这威势……云中子这次动了真怒!”
魔礼红的混元伞不自觉地张开一角。
遮挡着扑面而来的劲风。
伞面上的符文闪烁不定。
“看来叶晨那小子要倒霉了,云中子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的。”
魔礼海紧了紧手中的碧玉琵琶。
眉头紧皱。
“但愿那叶晨能撑住,不然这局势可就一边倒了。”
魔礼寿握着花狐貂的手微微发抖。
眼神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