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是冰冷的潮水般迅速蔓延全身,浸透了他的每一寸神经。
干尸的关节,膝盖,手肘,肩膀,那些连接着身体各个部分的枢纽,已经被彻底摧毁,化为一堆散落在地上的碎块。
按常理推断,这样的伤势,足以让任何生物瞬间毙命,连一丝挣扎的可能都不会有。
可是,这具干尸,却完全违背了常理。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那原本应该随着身体倒塌而彻底失去生机的残肢断臂,竟然还在动。
断裂的手臂,手掌无力地张合着,手指在地面上徒劳地抓挠,留下深深的划痕。
断裂的大腿,小腿还在试图弯曲,肌肉无规则的抽搐,但因为失去了关节的支撑,只能做出一些怪异的、毫无意义的动作。
那些断口处,本应是血肉模糊的景象,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燥。
没有血液喷涌,也没有组织液渗出,只有干枯的肌肉纤维和暗褐色的骨骼碎片,暴露在浓雾之中。
这不符合任何生物的生理结构,更像是一种超脱于自然规律之外的存在。
秦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试图从自己过往的经验中,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生命”二字的认知。
即便是末世降临后,他见识过无数的变异生物,其中不乏生命力异常顽强、甚至可以断肢重生的存在。
但那些变异生物,依旧遵循着生物的基本规律,它们的生命力再强,也有一个极限。
而这具干尸,却打破了这个极限,展现出一种近乎“不死”的恐怖特性。
哪怕是,将人体骨骼全部敲碎成小块,眼前这种情景,也超出了人类所应该拥有的生命力极限。
不行!必须要冷静!
秦汉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翻涌的情绪。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要保持头脑的清醒。
恐慌和失措,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既然干尸还活着,那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彻底消灭。
秦汉迅速将目光转向了躺倒在地的六名沙漠兵。
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每个人的姿势都极度扭曲,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
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们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只有胸口那极其微弱的起伏,还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这些伤势,都太过严重,伤口深可见骨,有的甚至能直接看到断裂的骨骼和破碎的内脏。
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不断涌出,染红了地面,汇聚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时间紧迫,如果不及时救治,这六名沙漠兵,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秦汉顾不上思考干尸的事情,他必须先保住这些忠诚战士的生命。
他立刻想到了怪物荷包蛋,之前储备下来的战略物资。
这种由那些布满血管纹路的可怖怪物蛋水煮而成的特殊食物,具有极其强大的疗伤效果,能够在短时间内,修复严重的伤势,甚至可以让断肢重生。
秦汉迅速从背包中取出六个怪物荷包蛋。
这些荷包蛋,外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凝固的蛋清和蛋黄。
煮熟的怪物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腥味,这是怪物的特征。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荷包蛋,分别喂给六名沙漠兵。
喂食的过程很困难,因为这些沙漠兵都已经失去了意识,无法主动吞咽。
秦汉只能一点一点地将荷包蛋捏碎,塞进他们的嘴里,然后轻轻地按摩他们的喉咙,帮助他们吞咽下去。
荷包蛋一入腹,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原本濒临死亡的沙漠兵们,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原本还在不断流淌的鲜血,也逐渐止住。
肌肉组织开始生长,骨骼开始连接,破碎的内脏,也开始慢慢地修复。
他们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秦汉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欣慰的是,怪物荷包蛋的效果确实显着,这六名沙漠兵的生命,暂时保住了。
担忧的是,干尸还未死,战斗还未结束,接下来的路,依然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处理好受伤的沙漠士兵之后,继续攻击的指令绝对不能停。
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
他立刻转身,面向其余的动员兵。
秦汉向站在最前方的二号动员兵下达命令。
二号动员兵立即大声下达指令:
“所有动员兵听令!,继续攻击,瞄准残尸的要害部位,开火!”
动员兵们再次举起手中的枪,调整好角度,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还在地上挣扎的干尸残骸。
那些失去连接,完全不成形状的身体部分,全部都被笼罩在了动员兵们的火力之下。
“哒哒哒……”
“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撕裂了这片笼罩在浓雾下的寂静。
一发发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干尸的躯干。
这些子弹,全部都是【光明路线】的子弹,在发射时,会发出耀眼的白光,短暂照亮周围的空间。
但是,这一次的攻击,效果却并不理想,和之前根本没有可比性。
要知道,【糖化路线】的子弹,已经在此前的战斗中,全部消耗殆尽,一颗不剩。
现在他们手中所能依靠的,只有这些【光明路线】的子弹。
这些【光明路线】子弹,毫无疑问具有极其强大的穿透力和杀伤力,对于普通的变异生物来说,是几乎无法抵挡的致命武器。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些子弹对上干尸,有些难以发挥。
干尸的防御能力,强大得根本不像是一个生物应该拥有的,它的躯体坚硬得超乎想象,远远超出了秦汉的认知。
子弹打在了只剩躯干的尸体上面,只在尸体上留下浅浅的坑,却怎么也没办法打穿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