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得了马茗茗的暗示,从袖兜里掏出两角碎银,赶忙叫住二毛,伸手就要把银子塞到他手里,“二毛哥,这点银子,您拿去买口茶水喝。”
二毛哪肯收,身子一侧,快速转过身去,还不忘朝三人摆了摆手,权当告别。
这摆手告别的法子,还是他平日里瞧着芳霏学来的。
春桃只好把银子重新收了起来。
一想到马家人,她心里就犯愁,焦急地问:“茗茗姐,如今可要如何应对这事儿呀?”
马茗茗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打发了便是。走,咱回碧水阁去。”
“可他们不是在小巷子里吗?” 春桃又追问了一句。
马盈盈在一旁接口:“春桃姐,他们都知道姐姐不住那儿了,你说,接下来他们能去哪儿寻?”
春桃脑子一转,立马反应过来,“肯定是去碧水阁找茗茗姐呀!”
果不其然,马家人早一步到了碧水阁。
回春堂的后院里,赵郎中给马卓明上完药,迈着步子出了房门,“没啥大碍,只要别再折腾受伤,安心养上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马茗茗跟着走到前院,付了钱,取好药,又折返回后院。
瞧着闭眼趴在那儿的马卓明,“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呢。”
马卓明本就体力不支,身上还带着伤,一路奔波,到碧水阁门口那会儿,确实是晕了过去。
可后来那飞来的石子,硬生生把他砸醒了。只是听着周围人群那些难听的骂声,他只能继续装晕。
马卓明刚睁眼时,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过转瞬就收敛起来。
没办法,往后还得靠这个女儿过日子呢。只好妥协说道:“女儿啊,爹知道你最是心善。以往是爹对不住你,往后啊,爹一定好好补偿你。”
马茗茗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拿什么补偿?”
“我的好父亲给我听好了,我只能容忍你在这里待上五天,也别怪我心狠,我哪点银钱,可养不起你们。”
“对啦,咱们老家不还有几亩田地,你们勤快些,想必也可养活自己。”
马卓明被气得 “哇” 地喷出一口鲜血,哆哆嗦嗦地指着马茗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 你……”
“我怎么啦?我好得很呐!这样吧,五天之内,要是你早走一天,我就多给你二两银子的盘缠,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马茗茗一脸冷淡,话语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说完,马茗茗头也不回地喊着:“春桃,盈盈,咱们走!”
可刚走到门口,她又猛地转过身来,补充道:“要是能把盈盈的户口转出来,我就再多给八两银子。当然,你要是不同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点头,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你也别想用‘孝’字来压我。这清平县的百姓对你何种态度,你今儿个也瞧见了!”
“你…… 你个逆女!” 马卓明扯着嗓子嘶吼,又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马夫人急忙扑到窗前,一边用力摇晃着马卓明,一边哭喊:“老爷,老爷啊!”
“姐姐,别摇了,还是赶紧想想往后怎么办吧。” 旁边妾室开口。
马夫人冷冷地扫了说话妾室一眼。
说起来,她对马卓明倒还有几分情谊。两人年少结为夫妻,一路相伴走来。
虽说马卓明不停纳妾,她心里也埋怨过,可自己只生了个女儿,没能给马家添个男丁,自觉有愧。
况且这么多年,马卓明一直让她掌管家中大权,这么一想,她又把自己劝想开了。
次日下晌,一辆破旧不堪的驴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碧水阁后院门口。马夫人抬手敲响了院门。
不多时,马茗茗从院子里稳步走出。她神色淡漠,朝着门口随意扫了一眼,只见驴车上躺着虚弱得不成样子的马卓明。
车后,小五、小六和小十耷拉着脑袋站着,至于另外两个妾室,还有小七、小九,早已没了踪影,想来是被送去人牙子那儿卖了。
“母亲,这是准备走了?” 马茗茗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马夫人也不废话,直接打开手中的纸张,“这是盈盈的户籍。”
马盈盈就要伸手去接,可马夫人却手臂一缩,把户籍藏了回去,“你答应我的事儿,还算不算数?”
“自然算数。” 马茗茗应道。
春桃闻言,立刻从钱袋里掏出十六两银子,大步走到马夫人面前,一把夺过马盈盈的户籍,嘴里还嘟囔着:“拿来吧你!”
紧接着,又把那十六两银子丢进马夫人怀里。
“怎地才十六两?” 马夫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满。
“要是昨天就走,那自然是十八两。可这都过了一天了!” 春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还想多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走,春桃,咱回屋去,犯不着跟她多费口舌。”
说罢,马茗茗一甩袖子,春桃和盈盈紧跟其后,“砰” 的一声,院门重重关上。
碧水阁二楼雅间内,芳霏手持铜壶,为马茗茗斟上一杯奶茶。
这奶茶可是如意专为秋冬时节研制的新品,香气袅袅升腾。
“人走啦?” 芳霏轻声问。
马茗茗轻噙竹管,吸了一口奶茶,脸上绽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走啦。”
春桃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吸溜” 几口,一边嚼着嘴里的燕麦,一边含糊着:“芳霏小东家,这奶茶味道可太妙啦!”
芳霏眉眼弯弯,“好喝就多喝几杯。咱这儿还有红豆味儿、红枣桂圆味儿的,换着花样喝,管够!”
城外小道蜿蜒,一辆驴车慢吞吞地前行。
突然,前方窜出几个蒙面大汉,横刀拦住去路,为首的大汉扯着嗓子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马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手忙脚乱地取出钱包,哆哆嗦嗦掏出二十两银子,声音带着哭腔:“好汉饶命啊,我家当家的重病在身,求你们行行好,给留些盘缠吧!”
一个的汉子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银子,又猛地扯过钱袋,骂骂咧咧道:“少废话!”说罢,将钱袋呈给一旁的带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