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咱们要不换个法子入宫吧,这里实在太诡异了。”
顾念雪垂眸思索了片刻,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好,那······”
就在这时,蓝雨厉喝一声:
“谁!”她的目光紧盯着院中那座假山后。
只见假山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人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雨见状,正欲飞身去追,却被顾念雪一把拦住,
“不必追了,”她的声音平静,“这是在人家将军府,不宜把事情闹大。”
蓝雨虽心有不甘,但也觉得王妃所言有理,便点了点头,
“王妃,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念雪蹙眉,陷入沉思。
将军府内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佟姨看似和善,却似乎藏着许多秘密,大夫人那边也要提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念雪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把戏看下去吧,想办法通知沐风,让他查查这将军府还有多少秘辛。”
“是。”蓝雨应声。
看着眼前恬静优雅的小院,顾念雪心中暗忖:这将军府,恐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真是有意思。
——
肃王府地牢,阴暗潮湿,血腥之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墙壁上的火把明明灭灭,将四周照得影影绰绰。
萧璟煜身着黑色绣金蟒袍,身姿笔挺地端坐在桌案后。
他面容冷峻,剑眉斜飞入鬓,双眸仿若寒星,透着让人胆寒的威严。
在他面前,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被铁链紧紧锁在刑架之上,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地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尽管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他的眼神中仍透着一丝倔强。
这男人曾是十九年前,御史台的一位御史中丞,洪德清。
如今却狼狈不堪,蓬头垢面,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来,洇红了身下的石板。
萧璟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有节奏的 “笃笃” 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洪大人,别来无恙。”萧璟煜的声音低沉而冷冽。
洪德清费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王爷…… 草民如今这副模样,哪还有什么无恙可言。”
“也是,本王的人找到你的时候,你不是正在享受天伦之乐嘛,”萧璟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你也享受够了吧。”
话落,萧璟煜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男人。
洪德清闻言,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王…… 王爷,请您放过我一家妻儿老小,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萧璟煜不为所动,只轻啜了一口热茶,冷冷道:
“无辜?那你可曾想过,十九年前,被你参奏的赵氏一族,他们又是何其无辜?”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颤,嘴唇动了动,垂下眼帘,避开了萧璟煜的目光:
“草民当年只是尽身为御史的职责,赵氏一族功高盖主,诸多行径实在有违臣子本分,草民不得不奏。”
“职责?” 萧璟煜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踱步到洪德清面前。
“好一个职责!”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你带头上书,紧接着如雨般的证据砸到皇上面前,说赵家结党营私、贿赂官员,这还不够。
竟然还要污蔑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赵家子弟不听调令、违反军纪,似有谋反之意,欲将他们扣上乱臣贼子的污名。呵呵,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编得可真够用心的。”
洪德清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嗫嚅道:
“王爷,那些皆是有据可查之事,并非草民编造……”
萧璟煜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紧盯着男人,
“有据可查?”他的声音中透着隐隐的愤怒,“你所谓的证据,究竟是本王祖父书房中,被人拓印的亲笔信,还是几个连一点刑罚都受不住的宵小鼠辈?”
洪德清面色微微一变,彻底不敢与之对视:
“草民不知王爷此话何意?”
萧璟煜抄起旁边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
“这些小伎俩,但凡当时有人肯真正去查,父皇也不会轻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更不会对赵氏一族赶尽杀绝,还逼得本王母妃自戕明志!”
他的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手中的匕首狠狠刺进了洪德清脑袋旁边的木桩之中。
洪德清被这番举动吓得紧闭双眼,浑身都在颤抖,半晌才敢睁开眼,
“王爷,草民不过是公事公办,并无任何不妥,御史台本就有参奏百官之权,您不能因为赵氏一族是宸妃母家之由,就如此笃定赵氏没有逾越之举······”
萧璟煜怒极反笑,
“公事公办?你收了多少好处才敢如此颠倒黑白,你心里最清楚!”
他一把揪住洪德清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以为你躲了十九年就能逃得掉吗?本王既然找到了你,就不会让你好过,包括跟你有关的所有人。”
洪德清惊恐地瞪大双眼,
“王爷,草民真的没有收好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着想。”
“你若真为朝廷着想,就不会在事情尘埃落定后,带着家人隐姓埋名躲起来。”萧璟煜声音沉沉,显然对洪德清的辩解毫不买账。
“你带头参奏赵氏,证据确凿,皇上也应了你们,严惩了赵氏涉案一干人等,贬得贬,杀得杀,如此,你不应该是被加官进爵,一路飞升嘛?为何要躲?”
洪德清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王爷,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如今您已经是权倾朝野的战神王爷,何必执拗于过去呢?”
“因为本王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萧璟煜猛地揪住洪德清的衣领,将他的脸凑近自己,“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满朝文武都对赵家历代的赫赫战功视而不见,任由赵氏一族蒙冤?”
洪德清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仍强撑着说道:
“王爷,有些事,不是草民不想说,而是草民真的不知。当年那些证据,都是自然而然呈现在御史台的,老臣不过是依例参奏罢了。”
“那为何是你,而不是别人?你又为何不去求证?难道你真的就没想过,这会是栽赃陷害嘛?”
洪德清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挣扎与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