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假醉酒
聚餐的人里有一个最近起了兴致在学调酒的伙伴,宴席上的鸡尾酒几乎都是她调的。大概是她的调酒技术不错,再加上聚餐时热络友好的气氛,这一场顶着自己名头的接风宴,临近凌晨结束之际,林珎是彻彻底底喝茫了。
站在满是金黄的银杏叶铺就的马路边,林珎陪着纪徐清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苏芃芃向杨也宁依依惜别:“阿宁,你真不回家?”
杨也宁也喝了不少,虽说她家住得不远,但钱达野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醉着酒的情况下这么晚回家,结束的时候就提出要留她今晚在老宅住下。这几天家里全部清扫过,有现成空余的客房可以住人。
想到可以找林珎借用换洗衣物,懒得回家折腾的杨也宁也就没拒绝留下过夜的提议。
“嗯,你回家小心。”她对苏芃芃说道。
几人目送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见杨也宁双腿打摆似的,钱达野伸手要扶,结果被她不客气地一把打开,“我知道住哪间客房,不用你。”说完摇摇晃晃地开始往回走。
钱达野微微蹙了蹙眉,安静地跟了上去。
还留在原地的林珎比杨也宁还不如,很少喝成这样的她才要跨步走,浑身就像被抽走筋骨一般软地站不住。
纪徐清本就揽着她的腰,察觉到她发软欲晃的身体,立刻紧了紧手臂的力道,把人固定在他怀里。
他柔声哄着她:“乖,回家了。”
林珎不依,仰着脑袋摇头,“不要。我想走一走。”
这一片居民区因为一面比邻园林,另一面靠近坠星湖,世纪初就被政府划成了文旅开发区,夹在中间的居民大部分都搬迁了,剩下十几幢有着历史意义的洋房被留存了下来。
沿着金黄色的银杏路,或近或远的几幢洋房难得有几幢亮着灯,为本就寒凉的冬夜更添几许静谧。
明月悬在半空,四周是草木的清冷幽香,脚步踩在满是银杏落叶的路上,能听到“嘎吱”“嘎吱”的清脆声。
推开纪徐清的林珎走了两步,要沿着银杏路散步的兴致愈发高昂。
她虽然因为醉酒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但路走得很稳妥,只不过醉酒而热烫的脸颊经由寒风一吹,把人欲醉的酒意反而更浓了几分。
她安静地走着,时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欣赏四周的景致。
大概是飘落的银杏叶实在太多,即便路灯光线明亮,也难以避免一脚踩入路面一处小小的凹陷。
一直走在她身边的纪徐清眼疾手快,在林珎刚发出“哎呀”一声时,就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稳住了她的身体。
“手这么冷。”纪徐清把人拉到面前,语气中隐有责备。
迟钝的反应让林珎没听出他话里的关心,她仰着脸看他,甚是调皮地叫了一声:“纪徐清。”
照片上十四岁的林珎笑得活泼烂漫,如此有感染力的笑容在林行一离世后就再没有过,至少他认识她的时候,她从来没这么笑过,纪徐清没想到喝醉酒的林珎会对他露出这个笑容。
他这个才意识到,她的美,自己见识的还是太少。
他垂眸看她,话语间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怎么了?”
“你背我。”
少有的娇蛮语气,还是在对着他撒娇,这个状态的林珎真当令纪徐清开了眼界。
他双手将人圈进怀里,有商有量的话语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背完你走完前面一段路我们就回家。”
林珎歪着脑袋还在考虑。
纪徐清这回严肃了语气:“天气太冷,你衣服穿得不多,在外面待久了容易感冒。”
“不怕。”林珎俏皮地眨眨眼,“抱着你我就不冷。”
纪徐清原本平直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但还是没松口风,“那也不能待太久。”
日常保持锻炼的身体让纪徐清十分轻松地背起体重不到一百斤的林珎,他对着趴在他背上的林珎说道:“两只手冷的话可以放进我的领子里。”
林珎没客气,将两只冰冷的手交叉伸进了他的前衣领,高领毛衣就这么变成了低领。
她伸进去的两只手并不安分,捣乱一般磨蹭着他温热的脖子,然而直到她冰冷的双手开始回温,他也没开口制止她的胡闹。
“徐清。”林珎把脑袋挨近他,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喃喃软语道:“你真好。”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纪徐清脸上笑容灿烂如明月,他忍着笑意装听不懂,“小醉鬼的话我能信么?”
林珎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在他说完的当下,对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说这话的诚意。
甜蜜和无奈同时萦绕着纪徐清的内心,他猜这小醉鬼不寻常的行径恐怕是因为真的喝多了。
等到把人背回家,抱进房间刚把她放下却被她用双手勾着脖颈不让走的时候,纪徐清确信,她是真的喝多了。
两人在长明城的家里是各自分开睡,老宅有迎春姨在,对着自己的大姐,秋月姨还是要给小两口遮掩一番,本就安排他们住的一间房。
密闭空间里,人身上的任何气味都会被放大,尤其是酒气,清醒的人会知道这个时候理智不太容易光顾满身酒气的人。
纪徐清说清楚他不是要走后扯开林珎勾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好脾气地劝哄道:“乖,我们先把脸洗了。”
哪曾想林珎手上一使劲,直接把人勾到面前,她仰着头,睁着水亮的双眼看着他,醉酒让她的语速变得很慢,“我脸上很脏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纪徐清在浓郁的酒香里闻到了她身上淡幽的体香,而她正全然放松地看着他,无论是含笑的双眸还是红润的嘴唇,都有着赤裸的邀请。
怕她站不稳而揽在她腰上的两只手处境忽然尴尬起来,身体的渴望让他想抱紧,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
他内心犹在抵抗冲动,看他半天没动作的林珎已经等不及似的,主动吻了上来。
这还是第一次,纪徐清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吻。
他紧抿着嘴唇不愿意配合,可她已经无师自通一般,一边耐心地吻着他的嘴唇,一边双手伸进他的毛衣,在他身上四处撩拨。
叫嚣的欲望在某一刻被理智清醒地压制,下一秒,纪徐清毫不留情地推开了热情主动的林珎。
“珎珎,别闹。”他的嗓音有着如被灼烫后的暗哑,看着她明显黯淡下去的双眼,他的话是毫无温度的冷酷:“洗洗睡觉。”
说完把人抱进了卫生间。
林珎抿着嘴唇一脸不高兴,但还是配合着完成了洗漱。
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酒意让林珎再也没力气“作妖”,她很快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监督全程的纪徐清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一口气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俯身,伸手替她捋开贴在她脸上的几丝碎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回味着她刚才的热情,被压制的欲望正在蓄力反弹,他无力再费心克制,起身去了浴室。
些许灯光从没被关紧的浴室门里倾泻而出,在只留了一盏床头灯的房间里如灰蒙边际炸裂的天光,召唤着躺在床上本该已经沉睡的林珎缓缓睁开眼,淋漓水声中,有细碎的光亮在她满是情绪的双眼里清醒地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