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小宫女神色慌张,一路疾奔,裙摆飞扬,慌不择路地冲进殿内。
“娘娘……娘娘,姨娘她……” 说话间气息急促,语不成句,满面惊慌。
“姨娘?”
梨颂心中陡然一揪,美目圆睁,神色骤变,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入了宫何来姨娘之说?”
“你胡说什么?”
她不待思虑,一把拽过小宫女的手,五指如钳,牢牢抓紧。
杏眼含怒,目光灼灼逼视:“你究竟是何意?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宫女何曾见过这般盛怒模样的柔妃,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浑身筛糠般颤抖。
只一瞬便牙关打颤,面色煞白如纸嘴角哆哆嗦嗦,嗫嚅道:“娘娘……叶赫那拉府传来消息……说是……说是您的姨娘已被抬为平妻……”
“平妻!” 梨颂脸色瞬间剧变!
柳眉一蹙,心中暗忖,此事蹊跷,旋即又恢复些许镇定,嗔道:“这分明是喜事,瞧你吓得这般模样,莫非以为本宫会将你生吞活剥不成?”
小宫女闻言,微微晃神,恍惚间觉得眼前之人与方才判若两人。
可心中却暗惊,却又不敢耽搁,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娘……还有一桩事……”
梨颂嘴角微微上扬,并未觉有何坏事,淡然道:“但说无妨。”
小宫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突然噗通一声跪地,磕头如捣蒜,小声嗫嚅道:“叶赫那拉府报丧,夫人已经仙逝,还望娘娘节哀……”
“啊!” 梨颂一声惊呼,娇躯剧震,如遭雷击,眼中瞬间涌起无尽悲恸,而那身子摇摇欲坠,仿若下一瞬便要直直倒地。
“娘娘!”
绿琴见状,急忙飞身而上,一把将梨颂护住。
怒目圆睁,狠狠瞪向小宫女怒斥道:“还不快滚!”
转而又轻声安抚梨颂,“娘娘,您身怀六甲,切不可冲动!如今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腹中皇嗣,切莫再想其他烦心事。”
言罢,赶忙倒了一盏茶,递至梨颂唇边,只是此刻,这茶似乎也没了往日的滋味。
“你可听见她所言?母亲一向好好的,怎就骤然去了!”
梨颂牙关紧咬,指甲深深掐入手心。
那双杏眼泛红,泪意盈盈“等等……”
她柳眉紧蹙,眸中闪过一丝寒芒,“绿琴,你即刻去给本宫彻查,母亲升为平妻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娘娘的意思是……这其中定有隐情?!” 绿琴瞪大双眸,满脸惊愕,显然她也觉得此事颇为怪异。
沉吟半晌,绿琴躬身道:“娘娘放心,此事奴婢定会寻个稳妥可靠之人,细细查探。”
梨颂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咬牙切齿道:“速去!”
……
“哎呦!” 绿琴低头沉思间,不提防竟猛地撞向来人。
“啊!奴婢给皇贵妃请安,一时疏忽,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绿琴神色慌乱,赶忙跪地请罪。
清欢轻轻摇头,微笑示意:“无妨,你这般匆忙,幸而撞着本宫,若是他人,恐会误会妹妹。
……
罢了,你且去忙你的吧。”
……“是。” 绿琴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内室,轻声道:“奴婢告退。”
里屋的梨颂,自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忙整了整妆容,状若无事般乖巧地起身,莲步轻移。
笑道:“妹妹还道今日院中鸟雀怎多了几只,原是预示姐姐来临,倒是妹妹疏忽,未曾备下姐姐爱吃的点心,还望姐姐莫要怪罪呐!”
“呵呵。” 清欢眉眼含笑,在梨颂身侧缓缓坐下,玉指轻轻点了点白玉茶案,笑意盈盈,目光却暗藏深意:“几日不见,妹妹倒是越发伶俐了。不过……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姐姐教训得是。” 梨颂微微颔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旋即抬头,又恢复往昔的乖巧模样。
轻声细语,温顺之态可掬“是妹妹不懂事,与姐姐生分了……”
顿了顿,她微微一顿,“只是……不知姐姐今日怎得想起妹妹这小殿来了呢?”
“你呀!” 清欢故作亲昵地嗔怪一声。
而后微微叹息,似有感慨“唉,说来你可曾听闻府上之事?
你虽自幼由母亲教养,可刘姨娘毕竟也是你的生母……此番她故去,本宫念及你的孝心,便告知了父亲。
如此将她抬为平妻,于你在这后宫之中行事,也能方便些。”
说话间,只见梨颂神色恍惚,似有心事。
清欢佯装关切道:“妹妹切莫为此事过度伤怀,你如今身怀六甲,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身子为重,切不可因一时悲戚,伤了自己,叫人担忧。”
……
梨颂强忍着满心悲恸,勉强挤出一丝温笑,道:“姨娘虽为生母,但自幼是母亲抚育我长大,于情于理,母亲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娘亲。
即便如今刘姨娘被抬为平妻,这母亲的称谓,我也只会留给夫人。
姐姐不必为我忧心,妹妹深知自己怀有身孕,定会顾惜自身,断不会叫姐姐失望。”
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清欢,只是这话中似有深意啊!
清欢拉起梨颂愈发白嫩纤细的手,柔声道:“称谓不过是小节,母亲想必也不会与你计较。
难得你能想得通透,本宫来的路上,还担心你一时想不开,白白伤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言罢,缓缓起身,“好了,瞧着你安好,本宫便放心了。你好生休息,本宫改日再来探望你。”
梨颂微微施礼,轻声道:“姐姐慢走。”
待清欢身影消失在门外,梨颂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寒笑。
低声自语间眼神冰冷,恨意暗藏:“我定不会叫你失望,我的‘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