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又一次站在了塔露拉的房门前,方才阿丽娜给自己传了塔露拉的口信,说要找自己。
「我来了……」他敲门,而这一次,几乎在说出口的时间点,随即房门就应声而开,一只手将他直接拉入内,正是我们穿着一身东国打扮的龙女。
「想不到挺合身。」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想不到,文月与小塔这么多年未见,但给出的服装竟是恰巧的非常合身。
应该不需要让人再修改了。
「就这?」闻言,塔露拉则是挑了挑眉毛,自己与阿丽娜花那么多力气,自己又鼓起勇气穿这一身给对方看,想不到就换来了这句评语,这让她埋怨的话语不禁脱口而出。
见状,西里尔不禁喷笑出来……
「好,很可爱……*摸头*」他随即伸出手,轻轻理了理她已经加上了发饰的头发,随后顺势摸了摸。
两人的身高大致相等、或者说,西里尔让自己恰好与之相等,因此平常要做到摸头这个动作实在挺不容易。
「美食美酒美景,美人美善美谈。」他不禁用炎国话脱口而出,在两人的相处时间中,几乎是以多国语言互相交杂,而在用上成语时,就得把语言切过来。
「喔……想不到,你也看侠客小说呢?」这段,似乎是泰拉有名的武侠小说的卷头语,而他却摇了摇头。
「只是恰好听过,觉得和这一幕很相符罢了……」当初为了了解这片大地,他在泰拉所阅读的书籍大部分都比较科普性、或者学术性,而这类闲暇读物他倒是没有余裕去碰。
毕竟,从救出塔露拉之后,他几乎就没有什么能够浪费的时间。
「呼呼,美食、美酒都没有,另外,这房间能称的上美景吗?」她倒是怀疑他将这话用错地方了。
「有你在便称得上美景,另外,前半段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后面的内容一样都不缺!」但只见西里尔轻笑道,而这时塔露拉才反应了过来,随即红晕从耳根子爬上来,霎时间便羞红了脸,这是相当赤裸裸的在夸自己呢?
但她此时的妆容确实当得起美人得称呼,至于美善美谈,她一直以来得做为正是这话的明证。
这夸奖并不只是夸外表,连她一直以来的作为也夸进去了,她自然相当受用,而且,稍微拐了个弯便不那么显得肉麻。
「嗯……哎……」但由于她面皮薄,此时的她已经彻底进入宕机状态,嘴巴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西里尔见状,似乎是想要避免她太过害臊,便开始查看她的书桌,想找个由头顾左右而言他。
却不料,这一看便有了意外的发现……大叠大叠捆起来的信,还有一个摊开的信纸,上面的内文已经大致写好,但墨渍仍然未干。
这些全是要寄给陈的信,可至今从未寄出,实际上,塔露拉掌握情报网之后,是有着大把机会可以寄的,但显然、她的顾虑不仅仅是因为这路途上的山高水长。
对于离别多年的人而言,担心什么?又为何会近乡情怯?
实际上,西里尔对她这行为看得很透彻,塔露拉是担心这几年过去了,晖洁已经忘了她……人世之间悲剧的由来,很大一部分就在于情感付出是否相等。
她在担忧……害怕在黑蛇魔掌中她视为寄托多年的妹妹已经不再在乎自己这个姐姐,为此她写信,但却从不敢寄信,她在担忧乘载着自己思念的信最终如石沉大海。
西里尔当然知道答案、也知晓实际上晖洁何其在乎塔露拉。
但他一直不愿说破,即使以目前两人的关系,这难关应由她自己去克服、为此,他从龙门归来之后,便试图让她一步步的直面过去。
但此时这信上显示的内容,让他觉得——时机或许已经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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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洁:
我得到了文月舅妈给我的一套和服,很高兴这几年过去,她仍将我视为她的侄女,我在这个世界,也许只有你和她会将我真正视为亲人、而不是我生父的遗物。
对了,这也是我从离开龙门之后,第一次得到了你那里的讯息,这让我心里有点五味杂陈,所以我再次用这形式和你说说话了。
说来可笑,自从我离开黑蛇的城堡之后,我写了总共112封信,也许你会为此责怪我吧,你没收到我的信不是因为音信因为天灾等原因断绝……而是因为这些信,我不曾寄出半封。
陈晖洁、我的妹妹。
我只是一直在想,现在的你在魏彦吾的保护与训练之下,一定能够顺利、平稳的走上幸福的生活,我虽然恨他,但最近在思考中也逐渐明白他的苦衷,正因了解他,也大致知晓了这恶龙的能为。
所以我在想,作为矿石病的感染者——哪怕我对于伙伴并不承认这点,但我的确是个将死之人,也许真被你遗忘,对你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或者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处,相比于在黑蛇魔掌中的那段不堪的日子,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坦然的接受被你遗忘了,所以我有点想得知真相,如果你还记得我,我会非常高兴。
但你若与我一样、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虽然会难过、会痛苦,但终究可以理解。
当然,这不代表我忘了你,就算步入土中,我永远会记得你,还有碧翠克斯、雨霞,在龙门的回忆是我一生的宝物,你自然也是。
*大量字迹杂乱的涂改痕迹,信末未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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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露拉并没有阻止自己去看这封尴尬至极的信,她只是投过来了一个带有询问、担忧的目光,配上这服装,让人有种想要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
不过从她对此不做任何反应便足以看见,她此刻已经丝毫不借意西里尔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多少夫妻同床异梦,却从未真正交心过呢?
西里尔沉吟良久,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要不要,寄出去?」实际上,这问题在塔露拉写第一封信时,他就已经大约问过,而如今再问一次,两人之间的关系、与整合运动所处的形势皆已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