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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八。

我开着陶晴的车回东城。

同行的还有张慧仪。

“慧仪,一会是送你到家,还是送你到车站。”

“送我到客运站就行,我自己坐城巴回去。”

“那行吧,来,这一千块算是奖金和过年的红包,你拿着。”

看着堵成长龙的马路,我从背包掏出一千块递给张慧仪。

“谢谢林哥。”

“对了,你不打算和艳姐合作,那我们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先看看吧。”

“林哥,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未来的老板娘啊?”

“你太八卦了,不带你去。”

把张慧仪送到车站,我独自开着车往家里开去。

发生了上次的事后,我在合租房呆了好几天,听张慧仪说云歌昨天就领着刘小贞回了蜀川。

于艳艳也知道我跟于洪伟两人打架,只是不知道发生了是什么事。

都打到爆头的份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于艳艳继续合作。

加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觉得离开大梁村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打电话给于艳艳商量,说清完库存就停产了。

今天一早就带着张慧仪赶回东城。

东城的路很堵,又在乡道停停走走两个小时,一直到进乡下才畅通起来。

乡下很久之前就铺起来了水泥路,没有一丝毫颠簸回到村口。

这里已经停放了好几辆车,看样子还是有不少人混得不错。

村里面道路窄,把车停在里面的话,进出不方便。

我索性也找了个位置停下。

周边有不少小孩子聚集在一块玩炮仗,也有不少年轻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块嗑瓜子。

见我停下车,都纷纷好奇的低头看过来。

我背起包,打开车门,见是自己村里的人,就主动打起招呼了。

“呀,原来是阿郁啊,看这车牌,我还以为是哪来的老板呢!”

“阿郁,你这是发财了啊,都开上小车了。”

“阿郁,你现在在哪混啊,怎么没带女朋友回来。”

……

一大伙人都凑过来给我递烟,我抓着凑满一把放在裤袋,跟着唠嗑了一会。

“破车而已,不值钱。”

“就开了个小店,有个小员工。”

“没赚多少,比打工强。”

本打算说这车是借的,一想到家里老头爱面子,就说这是买的二手车。

抽了一根烟的功夫,我就说先回家。

走到车尾箱扛了一大包年货就往家里走。

路上见到熟人又打起招呼。

直到走到一排泥砖房旁边才停下脚。

看着又用粉刷刷白的外墙壁,我暗想,过完年必须要起一栋自己的楼房。

屋子前一个穿着大花棉袄的妇人,手拿着小竹竿赶着鸡往鸡舍走去。

我看是衣着没怎么变化的老妈,开口喊了一声:“妈!”

老妈转过身,正对着斜阳,拿手遮挡眼睛走过来:“小郁?”

“妈,是我。”我把肩膀上的一大包东西放在干净的门口,回头笑嘻嘻的看着老妈。

“真是你个死小子,我……”老妈拿着小竹竿的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你跑哪去了?大半年的电话都打不通,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当然是出去赚大钱了,没赚到我都不好意思跟家里说。”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先进屋,我去叫你爸。”老妈鸡也不管了,说着就要往柴房去。

“妈,不用喊了。”我瞅着柴房门口阴沉着脸的老头,慌神的喊了一嘴:“妈,老头腿脚还利索吗?要是利索的话,我就懒得跑了。”

话刚说完就见老头随手抓起门旁的长斧头。

我艹,不是吧,怎么还拿上斧头了。

我犹豫着往哪边跑,老妈已经过去抢斧头了。

“唉哟,你这是想断子绝孙了吗?拿这么大的斧头。”

老头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意识到拿斧头太重追不上,放下斧头抢过老妈的小竹竿气冲冲的朝我走了。

见换了根竹竿,我刚迈出一步的腿又收了回来。

啤酒瓶都砸不破我的头,一根竹竿谅它也打不瘸我,再说我还特意穿了一条厚实的秋裤在里面。

“跑啊,怎么不跑了。”老头拿着小竹竿上来就朝我小腿扫了两鞭子。

或许是棉裤厚,或许是他中午没吃饱饭,并没感到太疼。

不过我还是装作很疼,扭着腿喊哎呦。

又挨了两下,老妈把他拦住。

“行了行了,打也打了,就这么着吧,大过年的,再打都让人笑话了。”

老头看着远处围观的年轻人,冷哼一声,扔下小竹竿,捂着胸口走进了屋子。

“腿疼不,你也别怪你爸,你要是多打两个电话回来,说不定就少挨两棍子。”老妈走过来想要撸起我的裤脚,被我拦住。

“妈,给你买了两套衣服,你先拿进屋子吧,我去把鸡关好。”我不想一个人面对着阴沉的老头。

老妈却不给我去鸡舍,说:“还是我去吧,你连自己家有几只鸡都不知道。”

“一起去吧,我给你赶。”

我捡起小竹竿,帮忙把鸡赶进鸡舍,又帮忙抓了一只出来。

提着鸡回到厨房,老妈见我不敢进屋,索性让我烧水杀鸡拔毛。

一顿忙活后。

晚饭做好了。

菜不多,就简单的一盘白切鸡,还有一盘青菜。

我硬着头皮端着菜走进屋子。

里面布局还是老样子,一张破旧木沙发,一张木茶几,还有四方饭桌,家电就一个砖头彩电。

屋顶上的木板也被清理好了蜘蛛丝,却依旧有着斑斑点点。

“爸,吃饭了。”我朝坐在木沙发上抽着卷烟的老头喊了一声。

他也不到五十岁,我没敢真当着他面叫他老头。

老头挪了下头,晃手指了下自己的房间说:“进去拿瓶酒出来。”

“好嘞。”我想也没想,转身跑进房间,在一个角落看见几瓶红米酒。

我没拿,而是去拿自己买回来的海之蓝。

走出来,老头看着那酒说:“拿那个干嘛,留着过年给你大伯送过去。”

“没事,我明天出镇子再买。”

“糟蹋钱。”

“行了行了,开吃吧。”这时候老妈已经装好米饭好过来。

我倒好酒,坐到饭桌旁等着老头上桌。

人没来,我没敢先动筷子,小时候不懂事,可没少挨筷头。

老头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又捂了下胸口。

“哎,都让你别抽了,还抽,还有这酒,小郁喝就行了。”老妈责骂了一句,把倒好的一杯酒推到我面前。

老头没说话,走到了饭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