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柔抓住冬儿的手,心里又气又怕,“走,先去找太后。 ”
她定要把刚才的事好好跟太后说一说,她倒是要看看,那魏氏敢不敢在太后面前也这么嚣张。
“王妃请稍候,奴婢这就去禀告太后娘娘。”
宫女退下后,甚至都没有人上来接待,就把魏沅箬晾在那里。
白露的脸色有些难看,压低声音,道:
“小姐,这些人是故意的吧?”
魏沅箬笑了一下,“给我下马威呢。”
这太后好歹出身英国公府,如今还是个太后,这做事也未免太难看了些。
即便她再瞧不上她商户出身,她也是摄政王妃,想让她难堪也要收敛点,拐弯抹角点吧,这也太直接了一些。
白露蹙了蹙眉,“他们未免欺人太甚。”
魏沅箬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上辈子她没跟太后交过手,以为这好歹也是后宫争斗胜出来的女子,是有脑子的。
万万没想到……
她真是高估冯太后了。
此时,候在殿中似乎是专门用来盯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老嬷嬷走上前来,先是福了福身,才对魏沅箬道:
“王妃,此处乃太后寝宫,切勿窃窃私语。”
魏沅箬从善如流地应下,示意白露别出声。
白露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太后那老妖婆敢欺负她们大小姐,她就回去找王爷告状,让王爷来收拾她。
不知道等了多久,站得魏沅箬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一声“太后驾到~”响了起来。
紧跟着,只见年轻的太后一手搭着宫女的手臂从后殿走了出来。
冯太后并非先帝元后,而是继室。
她刚进宫时,是以英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选秀进宫的。
因她出身国公府,身份不低,她进宫时,先帝已经35岁,比她足足大了二十岁。
许是因为年幼,许是先帝给英国公府的隆恩,冯氏一进宫便是四妃之一,后来一路打怪升级成了先帝继后,生下了当今皇帝萧桓。
如今,冯太后也不过35岁年纪,保养得宜,并未见半点老态。
魏沅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太后,自然也没有忽视掉太后身边随太后一并出来的冯月柔。
魏沅箬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明明在她后面,却先一步见到太后,还同太后一并出来。
这是没少在太后面前给她上眼药啊。
魏沅箬心中暗哂,面上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等着看太后接下去准备唱的戏。
冯月柔见魏沅箬看过来,得意地朝她挑衅一笑,眼底那兴奋期待的光,好像魏沅箬很快就要被太后给五马分尸了一般。
魏沅箬回以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冯月柔看着,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蓦地一僵,心头猛然生出一丝无端的不安来。
但很快,她又镇定了下来,往自己身旁的太后看了一眼。
有太后姐姐在,她就不信这魏氏还敢翻出天来。
想到这,冯月柔心下稍安。
待太后坐定,魏沅箬上前,“臣妇拜见太后。”
萧胤跟她说过,她这个身份,福身行礼就够了,不需要同别的官员女眷一样对太后行跪拜礼。
萧胤都这么说了,那她的膝盖肯定不那么软。
她只微微屈膝,可等了半晌也没见太后让她平身,魏沅箬笑了。
这是准备体罚她?
就她这个半蹲的姿势,普通人站久了还真会双腿发抖受不了。
但她上辈子为了学好武功,扎马步那都是基本功,就这点花样也想刁难到她?
太后不喊平身,魏沅箬也不动,就维持着那一个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内所有人都等着要看魏沅箬求饶,或者因为站不稳而在太后面前失了礼数,太后正好借机朝她发难。
可等了许久,等到她们自己都不耐烦的时候,魏沅箬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如山。
那一脸的气定神闲,连额头上都不见半点冷汗。
期待中的狼狈没有看到,太后姐妹俩不免有些失望。
她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摄政王妃免礼。”
“谢太后。”
魏沅箬起身,身板站得笔直笔直的,身子站得稳稳当当,双腿没有半点打颤。
虽说太后瞧不上魏沅箬商户出身,可不得不承认,此刻魏沅箬站在她面前,那通身气定神闲,不卑不亢的气度,真的有几分摄政王妃的架势。
甚至,有那么一瞬,冯太后将眼前的魏沅箬跟先帝元后重叠,心头顿时生出一种矮她一截的错觉来。
这种感觉,让冯太后觉得很不爽,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活在睿德皇后的阴影下,让她透不过气来。
本就因为魏氏抢了她妹妹的姻缘而不爽的冯太后,此刻看魏沅箬更加厌恶了。
“魏氏,你可知罪?”
太后端坐在上,润了润嗓子,摆起架子。
“罪?”
魏沅箬眼神诧异, 惊讶地看向上头一脸不屑的太后。
“太后是指臣妇打了冯姑娘那婢女的事吗?”
魏沅箬问得直接,没有半点拐弯抹角,就这么打直球,直接把太后给打沉默了。
见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魏沅箬,没说话。
“太后明鉴,臣妇也是见她区区一个贱婢,竟然敢羞辱我们王爷,一时气不过才动的手。”
至于这贱婢骂得到底是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听魏沅箬这般睁眼说瞎话,冯月柔气得直跳脚。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瞧不起王爷了,你别在这颠倒是非!”
太后好歹也是宫斗冠军,比冯月柔沉得住气,但脸色也着实不好看。
她肯定听出来了,这魏氏哪能真的跟一个婢女计较,她口中瞧不起摄政王的贱婢到底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果然是个会勾引人还大胆的狐狸精。
魏沅箬不管冯月柔的大声狡辩,垂着眸自顾自地道:
“我家王爷为大齐守边疆,鞠躬尽瘁,万万没想到如今留下一副病体残躯,只能坐轮椅,就能让人这般羞辱,臣妇作为王爷的妻,因心疼王爷而失了分寸,还望太后谅解。”
见魏沅箬死咬着这一点不放,冯月柔气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