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寒气拍打在百草堂的雕花窗棂上,王宁握着妹妹王雪滚烫的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如受惊的雀鸟般乱跳。屋内油灯昏黄,映得王雪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青灰,右眼蒙着层浑浊翳障,溃烂的掌心渗出腥臭脓液,将枕巾洇出大片深色。
“哥...我怕...”王雪呓语着蜷缩成虾米,冷汗浸透的碎发黏在额角。王宁喉头发紧,指尖抚过案头摊开的《本草纲目》,珍珠条目下朱砂批注的“安神定惊,解毒生肌”刺得他眼眶发烫。妻子张娜捧着药碗推门而入,素色襦裙沾着药渣,声音带着哭腔:“换了三剂安神汤,根本压不住她...”
“去把库房里的珍珠取来。”王宁突然起身,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张娜一愣:“可是上次进的珍珠...”话音未落,王宁已冲进雨幕。廊下积水倒映着他单薄的身影,藏青色长衫下摆沾满泥点——半月前为救流民,百草堂已将最后几颗珍珠碾成药粉。
青石巷尽头,孙玉国的药铺“回春堂”匾额在雨中泛着冷光。王宁推门时铜铃骤响,掌柜刘二狗正将成箱珍珠锁进檀木柜,瞥见来人,三角眼闪过阴笑:“哟,王大夫这是缺药材?”
“我要十颗上品珍珠。”王宁攥紧腰间钱袋。刘二狗慢条斯理地擦拭翡翠扳指:“不巧,孙老板刚定下城里所有珍珠,说是要献给节度使做寿礼。”他突然凑近,浓重的烟味喷在王宁脸上:“不过您若肯把祖传的《千金方》抄本让给我们...”
“痴心妄想!”王宁拂袖欲走,身后传来刘二狗嗤笑:“可别怪我没提醒,城南药市明天有批南洋珍珠到货,就怕有人...”话音未落,王宁已消失在雨帘中。
夜色渐深,护道者林婉儿倚在百草堂门扉上,月光将她玄色劲装的银线刺绣勾勒出冷冽轮廓。腰间软剑轻颤,她望着王宁冒雨归来的身影,挑眉道:“被孙玉国刁难了?”
“连药材商钱多多都被他收买了。”王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落在堂内昏睡的王雪身上,“明日我去城南...”
“你当孙玉国是吃素的?”林婉儿截断他的话,靴尖轻点跃上屋檐,“三更天,城西破庙见。”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幕中。
破庙蛛网密布,钱多多正对着月光端详珍珠,忽闻瓦片轻响。林婉儿凌空而下,软剑抵在他喉间:“听说钱老板有批珍珠不愿卖给百草堂?”
钱多多肥硕的身躯抖如筛糠:“女侠饶命!孙玉国拿我独子要挟,我...”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明日卯时,太湖船商会偷偷运一批淡水珍珠上岸,只是那片水域...”话未说完,庙外传来马蹄声。
林婉儿拽着钱多多翻窗而逃时,刘二狗率人破门而入,弯刀劈碎供桌:“老东西竟敢通风报信!给我追!”
太湖边,王宁望着波涛汹涌的湖面,寒风卷着浪花打湿衣襟。林婉儿将防水皮囊抛给他:“三角帆蚌喜栖暗礁,水下暗流凶险,你当真要...”
“雪雪等不了。”王宁将浸过草药的布条缠在腰间,深吸一口气跃入水中。冰冷湖水瞬间淹没头顶,他睁大眼睛,借着月光寻找蚌类踪迹。突然,暗流裹挟着碎石袭来,他险险避开,却见漆黑的礁石缝隙中,几只三角帆蚌正缓缓开合。
当王宁攥着珍珠浮出水面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林婉儿迅速为他裹上披风,忽闻岸边传来狞笑。刘二狗率人持火把围拢,弯刀在晨光中泛着血光:“王大夫好本事,不过这批珍珠,我们孙老板要定了!”
林婉儿长剑出鞘,剑穗飞扬:“想要珍珠,先过我这关!”寒光乍起,剑气与刀光相撞,溅起串串火星。王宁趁乱后退,怀中珍珠硌得胸口生疼,耳边回荡着妹妹的呓语。激战正酣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钱多多骑着快马挥鞭赶来,怀中赫然抱着装满珍珠的木箱:“孙玉国要杀我灭口!王大夫,这些珍珠都归你!”
刘二狗见状,眼中闪过慌乱,虚晃一刀带人撤退。王宁望着钱多多狼狈的模样,喉头哽咽:“钱老板为何...”
“我经商半生,却被孙玉国胁迫做下错事。”钱多多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令妹的病我早有耳闻,这些珍珠,就当赎罪。”
晨光穿透云层,照在王宁手中晶莹的珍珠上。他握紧珍珠,转身奔向百草堂,衣摆带起的风里,仿佛已听见妹妹痊愈的笑声。而暗处,孙玉国望着远去的人群,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王宁,咱们的账,才刚开始...”
暮色如墨,将百草堂的飞檐染成青黑色。王宁站在药碾前,手中握着那颗来之不易的珍珠,在昏暗的油灯下,珍珠泛着柔和的光晕,宛如天边最亮的星辰。他小心翼翼地将珍珠放入药臼,每一下研磨都倾注着对妹妹康复的殷切期盼。
张娜在一旁熬煮着药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清秀的面容。“这珍珠如此珍贵,真的能治好雪雪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王宁抬起头,目光坚定:“《本草经集注》中记载,珍珠能镇心安神,去翳明目,解毒生肌。雪雪的病,唯有它能根治。”他的话语斩钉截铁,仿佛已经看到了妹妹康复后的笑容。
此时,内室传来王雪微弱的咳嗽声,两人对视一眼,神情瞬间紧张起来。王宁加快了研磨的速度,药粉如细沙般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回春堂内,孙玉国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脸上阴云密布。刘二狗跪在地上,额头布满冷汗:“老板,这次让王宁那小子得了手,是我办事不力!”
孙玉国猛地将扳指砸在桌上,发出“砰”的巨响:“废物!连几颗珍珠都抢不回来,我养你们有何用!”他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金丝绣着云纹的长袍沙沙作响,“王宁若治好了他妹妹,咱们在这城里的生意可就更难做了。”
“那...老板,咱们该怎么办?”刘二狗小心翼翼地问道。
孙玉国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钱多多不是背叛了我吗?我倒要看看,他能护着王宁到几时。”他凑近刘二狗,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刘二狗脸上露出会意的狞笑。
深夜,钱多多的宅邸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孙玉国的手下将宅子围得水泄不通,叫骂声此起彼伏:“钱多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钱多多站在二楼的窗前,望着下面如狼似虎的人群,心中懊悔不已。他不该轻信孙玉国的承诺,更不该助纣为虐。如今,不仅自己陷入险境,还可能连累了王宁。“你们这些恶贼,我钱多多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他大声喊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中他的肩膀。钱多多踉跄着后退几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爹!”屋内传来儿子惊恐的叫声。钱多多心中一紧,不顾伤痛,冲进儿子的房间,将他护在身后。
此时,大门被撞开,孙玉国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进来,手中摇着折扇:“钱老板,何必如此固执呢?只要你将王宁的行踪告诉我,我可以饶你儿子一命。”
钱多多咬着牙,怒目而视:“你做梦!我钱多多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什么是对错。王宁是个好大夫,他一心救人,你却处处刁难,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孙玉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搜,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和王宁勾结的证据!”
屋内顿时一片狼藉,家具被砸得粉碎,藏书散落一地。钱多多抱着儿子,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另一边,百草堂内,王宁将研磨好的珍珠粉小心翼翼地倒入药汤中,轻轻搅拌均匀。“来,雪雪,把药喝了。”他扶起虚弱的妹妹,一勺一勺地喂着药汤。
王雪艰难地咽下一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哥,这药...好苦。”
王宁心疼地擦去她嘴角的药渍:“苦口良药,喝了病就好了。”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中满是关切。
张娜站在一旁,看着兄妹俩,心中五味杂陈。她多么希望王雪能快点好起来,一家人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天还未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王宁打开门,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门口,正是钱多多。
“钱老板!这是怎么回事?”王宁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扶进屋内。
钱多多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孙玉国...他不会放过你的...一定要小心...”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王宁和张娜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忧虑。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而此时,王雪的病情突然恶化,剧烈的咳嗽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嘴角溢出鲜血。
“雪雪!”王宁心急如焚,“张娜,快拿安神散!”他紧紧握着妹妹的手,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一定要治好妹妹,与孙玉国抗争到底。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百草堂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每个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较量。而暗处,孙玉国正谋划着更大的阴谋,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狠毒的光芒,誓要将百草堂彻底击垮......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迸溅起水花。王宁跪在钱多多身旁,指尖搭在他腕间,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脉搏。钱多多胸口的箭伤还在渗血,浸透的衣料黏在皮肉上,绽开如妖冶的红梅。
“取金疮药和止血纱!”王宁头也不回地喊道。张娜应声而动,素手翻找药柜的动作却突然顿住——最底层的暗格里,本该存放的珍贵药材不翼而飞。
“药...药被人偷了!”张娜的声音带着哭腔。话音未落,王雪的卧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王宁心头一紧,冲过去时正见妹妹蜷缩在满地狼藉中,脖颈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溃烂处,浑浊的翳障几乎盖住整只眼睛。
“雪雪!”王宁抱住抽搐的妹妹,余光瞥见窗台残留的半截黑布——有人趁乱潜入,不仅盗走药材,还加重了王雪的病情。他怀中的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腥甜的血沫喷在他衣襟上,在深色布料晕开刺目的痕迹。
“王大夫!不好了!”药童跌跌撞撞冲进来,草鞋沾满泥浆,“孙玉国带着人堵在街口,说咱们用假药害人!”
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上,玄色劲装被雨水浇透,银线刺绣在闪电中泛着冷光:“我去拖住他们,你快想办法!”她足尖点地跃下,软剑出鞘的清鸣划破雨幕。
王宁将王雪安顿好,转身时正撞见钱多多醒来。商人脸色惨白如纸,却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孙玉国买通了知府...药铺地窖里...有批南洋珍珠...”他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鲜血,“藏在...供奉药王的铜像后面...”
话音未落,院门轰然洞开。孙玉国撑着描金油纸伞立在雨帘中,身后跟着二十余名手持棍棒的打手。他绣着金线云纹的绸缎鞋面一尘不染,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王大夫,城南李娘子服用了贵号的安神丸,现在上吐下泻,你作何解释?”
“一派胡言!”张娜冲上前,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我们的药材向来...”
“证据在此!”刘二狗从袖中掏出个药包甩在地上,腐烂的药材混着霉变的木屑散发出恶臭,“知府大人已经派人来查封百草堂,王大夫还是束手就擒吧!”
人群骚动间,王宁突然注意到刘二狗腰间露出的半截黑布——和王雪窗台上的布料纹理一模一样。他攥紧拳头正要发作,远处传来马蹄声。八名衙役簇拥着知府的官轿停在街口,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轿帘。
“王宁!有人状告你以次充好,草菅人命!”知府撩开轿帘,官服上的仙鹤补子在雨中泛着冷光,“即刻查封百草堂,带走嫌犯!”
林婉儿的软剑被逼得节节败退,余光瞥见王宁被衙役架住,眼中闪过狠厉。她突然弃剑,从袖中甩出三枚银针,趁众人躲避时掠到王宁身边,将个油纸包塞进他掌心:“去地窖!我断后!”
潮湿的地窖弥漫着霉味,王宁借着微弱的火把,在药王铜像后摸到暗格机关。沉重的石匣缓缓开启,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颗南洋珍珠,圆润的表面泛着幽蓝光泽。他抓起一把正要离开,头顶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王大夫,这么着急走?”孙玉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火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如恶鬼,“钱多多那老东西没告诉你?这地窖只有一个出口。”
王宁握紧珍珠,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孙玉国身后,刘二狗举着明晃晃的柴刀步步逼近,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突然,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一团黑影如鬼魅般掠过。
“什么人!”刘二狗挥刀乱砍,却见钱多多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中。商人胸前伤口还在渗血,手中却握着把生锈的匕首,正是他当年白手起家时防身用的物件。
“孙玉国,你我相识二十年,我竟不知你如此歹毒!”钱多多咳着血笑,声音在空荡荡的地窖里回响,“当年你妻子难产,是谁求王大夫连夜出诊?如今却恩将仇报!”
孙玉国脸色骤变,还未开口,刘二狗已挥刀劈向钱多多。千钧一发之际,王宁扬手掷出珍珠,圆润的珠子正中刘二狗手腕。柴刀落地的瞬间,林婉儿破窗而入,软剑直取孙玉国咽喉。
混乱中,王宁拉着钱多多冲向出口。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亮满地狼藉。远处传来官兵的呼喝声,王宁望着怀中昏迷的妹妹,又看了看手中的珍珠,眼中燃起坚定的光。他知道,这场与孙玉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残月如钩,挂在墨色的天幕上,给百草堂的废墟镀上一层冷霜。王宁抱着昏迷的王雪,踩着满地狼藉的药柜残片,耳畔还回响着官兵离去时的叫嚣。张娜蹲在墙角,颤抖着捡起半本被撕碎的医书,泪水滴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墨痕。
“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药材。”王宁将妹妹安置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床上,目光扫过钱多多递来的南洋珍珠。商人斜倚在残破的门框上,脸色比珍珠还要苍白,伤口处渗出的血已经将绷带染成暗红。
“知府衙门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钱多多咳嗽几声,掏出块血迹斑斑的布巾擦嘴,“孙玉国买通了师爷,伪造了十几份‘受害者’的状纸。现在整个城里都在传,说百草堂用毒草害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婉儿拎着染血的软剑闪进屋内,劲装下摆还在往下滴水:“官兵在城西设了关卡,所有出城的人都要搜身。孙玉国那老匹夫放出话,说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目光落在王雪脸上,眉头皱得更紧,“她的情况撑不了多久。”
王宁攥紧珍珠,指节泛白。突然,他想起钱多多宅邸被围时,儿子哭喊着说父亲藏了“救命的东西”。“钱老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他猛地转身,烛火在眼中跳动,“你儿子提到过一个藏在井里的木箱。”
钱多多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胸口:“那不过是些...陈年旧物...”
“陈年旧物会让你冒死也要保住?”林婉儿冷笑一声,剑尖挑起钱多多的衣袖,露出臂弯处新添的鞭痕,“说!里面是不是还有能救王雪的东西?”
沉默在屋内蔓延,唯有王雪微弱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许久,钱多多重重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把铜钥匙:“城西老宅...枯井第三块砖后面...”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珍珠上,晕开暗红的纹路,“但你们得小心,孙玉国的眼线无处不在。”
子夜时分,乌云遮住最后一丝月光。王宁和林婉儿贴着墙根前行,巷子里的犬吠声此起彼伏。林婉儿突然拽住王宁,两人迅速躲进阴影——刘二狗带着几个打手举着火把经过,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芒。
“听说钱多多那老东西还藏了一手?”刘二狗吐了口唾沫,“孙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脚步声远去,两人继续摸黑赶路。城西老宅的门扉早已破败,院内杂草丛生。枯井周围布满青苔,第三块砖轻轻一抽便松动开来。王宁摸到个沉甸甸的木箱,刚要打开,忽闻瓦片轻响。
“把东西留下。”孙玉国的声音从屋顶传来,金丝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我可以留你们全尸。”数十名打手从四面八方涌出,火把将小院照得亮如白昼。
林婉儿长剑出鞘,剑气划破夜空:“王宁你先走!我拦住他们!”话音未落,软剑已与刘二狗的朴刀相撞,火星四溅。王宁握紧木箱转身就跑,却见前方突然亮起灯笼——知府的仪仗队正缓缓走来。
“大胆狂徒!竟敢拒捕!”知府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给我拿下!”衙役们举着水火棍围拢过来,王宁被逼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凉的砖墙。千钧一发之际,钱多多的儿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拽住知府的衣摆:“大人!我爹说那些状纸都是假的!孙玉国他...”
话未说完,刘二狗已挥刀砍来。王宁猛地将少年推开,木箱被刀刃劈开,露出里面泛黄的账本和一卷密信。月光下,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孙玉国这些年勾结贪官、垄断药材的罪证,而密信上赫然盖着知府的私印。
“给我毁了!”孙玉国脸色骤变,“杀了所有人!”打手们如潮水般涌来,林婉儿被三人围攻,左肩已被划伤。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郑钦文带着十几个江湖豪杰策马而来,手中火把照亮夜空。
“王大夫,我们信得过你!”郑钦文挥剑砍翻两名打手,“这些年孙玉国的恶行,我们早就看不惯了!”战局瞬间逆转,孙玉国的人渐渐露出颓势。知府见势不妙,转身想溜,却被钱多多的儿子死死抱住腿。
王宁趁机捡起珍珠和账本,望着怀中依旧昏迷的妹妹,眼中燃起希望。当第一缕晨曦染红天际时,孙玉国被押往衙门,知府的官帽也被愤怒的百姓扯落在地。而在百草堂的临时药棚里,王宁正将珍珠粉小心翼翼地喂进王雪口中,昏迷多日的少女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三日后,焕然一新的百草堂重新开张。钱多多散尽家财入股,成为掌柜;郑钦文带着江湖朋友组成护院队;林婉儿收起软剑,换上素色襦裙,开始跟着张娜学习辨认药材。最热闹的当属门前,百姓们抬着“悬壶济世”的匾额,鞭炮声震得瓦片上的雨水簌簌落下。
巡抚亲自送来御赐的金字招牌,意味深长地对王宁说:“圣上听闻珍珠救人之事,特命太医院研究新方。你可愿...进京一叙?”王宁望着堂内忙碌的众人,又看了看正在教孩童辨认草药的王雪,微笑着摇头:“草民只想守着这方药堂,为百姓治病。”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药柜上。王宁整理着新到的药材,忽然发现珍珠匣里多了块晶莹的玉坠,上面刻着“护”字。他望向窗外,林婉儿正倚着门框冲他笑,发间银簪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声里,夹杂着药香与欢笑声。王宁翻开《本草纲目》,在珍珠条目旁郑重写下:“医者仁心,非珍珠不能明志;济世之道,非赤诚不可成金。”窗外,一轮明月升起,照亮这座重生的药堂,也照亮了医者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