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盛老太太的描述,裴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盛奶奶,您说的韩璇应该就是我跟薄宴辞的高中同班同学了。”
她的记忆很好,一般人不留意的细节,她只需扫一眼就能牢牢记住。
盛老太太讶异:“你们认识?”
“嗯。”
裴梨微微颔首,又道:“只是那会儿,她不姓韩,姓梁,应该是和她妈妈姓,她......”
见她欲言又止,盛老太太轻拍她手背:“孩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跟盛奶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沉吟片刻,始终没开口,薄宴辞明白她的犹豫,接过话头:“梁璇那时候很要强,从不提起家里的事,旁人问起,只说死了父亲,一直跟着在商场做售货员的母亲生活。”
话说一半,他扯了下嘴角,语气嘲弄:“一个高中就被金主包养的人,可没您说得那么老实本分。”
这番话说的有鼻子有眼。
加上薄宴辞在淮京的名望地位,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乱造谣。
“这丫头忒不知检点,我以为她是个懂事孝顺的,竟然高中就......简直有损体统。”
盛老太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对韩璇的印象大打折扣。
她眉间愠怒浮现,握住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也怪我老糊涂,一心想着催婚,引狼入室,阿洲要是被这种女人缠上,可就麻烦了。”
“盛奶奶,您别太担心了,盛总不待见她,说明背地里调查过她的过往,不会轻易被人蒙骗。”
四周宾客筹光交错,欢声笑语一片,裴梨轻声安慰:“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韩璇这些年也有所成长和改变呢?”
盛老太太摇头,语气坚定:“人心难测,我还是得多留个心眼,阿辞,你要是还知道些什么,一定要提醒阿洲,叫他小心提防。”
薄宴辞点头,转头有熟人过来敬酒,他跟裴梨示意,就先过去了。
“盛奶奶,吃甜品会让人心情好,我们去尝尝吧?”
裴梨感觉老人家还沉浸在自责里,便适时岔开话题:“对了,您的旗袍手艺精湛,我头一次到薄家见长辈,穿的就是您做的旗袍,剪裁走线特别讲究,真好看!”
“都是年轻时候养家糊口的饭碗,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啊。”
盛老太太听了,心情舒畅,笑容满溢,瞬间把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拉着她的手,眉眼慈爱:“这小嘴甜的,阿辞娶到你,真是娶到宝了。”
两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盛奶奶!”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和谐,只见一个身穿紫色露肩礼服的女子款款走来,下巴右侧那颗痣格外明显。
“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韩璇声音温柔,眉眼弯弯,双手递上自己准备的礼物:“盛奶奶,这是我专门请大师开过光的玉佛神像,保佑您平安健康,福泽绵延。”
“管家。”
盛老太太并未给她正眼,抬手招来管家,淡漠吩咐:“来者是客,替我好生招待韩小姐,别怠慢了。”
“好的,老夫人。”
管家接过沉甸甸的礼盒,朝韩璇做出邀请:“韩小姐,您这边请。”
察觉到盛老太太冷落疏离的态度,韩璇笑容僵硬了一瞬又很快遮掩过去,脸上依旧维持乖顺模样:“奶奶,我给阿洲打电话他没接,可能在忙,要不我去找找他吧?”
盛老太太摆摆手,不咸不淡道:“阿洲今晚要帮我招待宾客,怕是抽不出时间陪你。”
闻言,韩璇笑意凝滞,看向裴梨,目光带着审视,仿佛在判断盛老太太此番对自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是否与她有关。
“没关系的盛奶奶,这会儿他应该在娱乐区,我去看看。”
韩璇站着没动,垂放在身前的手指微微收拢,唇畔扬起自信:“奶奶,那我就不叨扰了。”
说完,她扭着腰自顾走远。
“没规矩!”
盛老太太的脸立即沉了下去,拿过桌子上摆放的茶杯猛灌几口,才稍许消散胸腔内的郁结之气:“去,把她送的东西单独拿出来,宴会结束原路退回!”
“好的。”
管家低眉顺眼的应下。
......
韩璇踩着细高跟从盛老太太那边离开,径直往左手边的娱乐区走去。
刚推门进去,就有浓烈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
奢华装修的房间,一群男男女女围坐在一块,手边搁着的全是雪茄、红酒、洋酒等等。
她拧紧眉心,屏息四处寻找盛聿洲的身影。
“哟,这不是梁璇吗?”
就当她没找到人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高中毕业六年,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想着嫁豪门做美梦呢?”
说话的女人穿着黑色皮草,打扮艳丽,端着一杯红酒拦住她的去路,“见到老同学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真没礼貌。”
对方满脸鄙夷,语气尖酸,毫不掩饰:“不过,我倒是挺惊讶,明知裴梨今晚也在,你还敢来?”
韩璇皱眉,认出对方是以前坐她后桌的女生齐璐璐。
“她裴梨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她能来,我就不能来?”
她不甘示弱,反唇相讥:“盛家的主场,轮得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呵。”
齐璐璐嗤笑一声,故作优雅地喝了口红酒,眼里透着嫌恶:“高中趁课间操班级没人,偷走裴梨桌洞里的水晶球,私藏薄少爷给她的情书,你居然有脸问凭什么?”
她越说,嗓门越大,唾沫星子横飞:“你以为没人看见,其实,那天我来例假肚子疼,跟班主任请假没去做早操,站在窗外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韩璇眸底闪过一抹暗芒,却没有半分慌乱,反而镇定如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裴梨高中三年都没说过几句话,干嘛偷她东西?”
“装,接着装!”
齐璐璐火冒三丈,伸手轻轻推搡了她一下,“你觉得换个姓氏做过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那副恶心人的德性早写在骨子里,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你是什么货色!”
在场的基本都是淮京二中盛聿洲的同班同学,其中也有几个是一中九班的。
他们看戏似的坐在旁边,低声议论起来。
韩璇被她推搡的踉跄两步,险些摔跤,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眼眶已经泛红。
“齐璐璐,我看你是喝多了在这里撒酒疯,我警告你,再污蔑我,休怪我不客气。”
“污蔑?”
齐璐璐勾起嘴角:“我敢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敢发誓你没做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