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
随着门缝逐渐扩大，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琉璃的面前。
看向她的目光复杂、怜悯，最后竟然定格为——阴狠。
这张脸曾经是如此亲切，每一条线条都深深烙印在琉璃的脑海深处。
但，这是琉璃绝对无法想象的，会出现在陈安云脸上的表情。
“师尊……”琉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出声喊着。
寄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糟糕透顶的恶作剧。
或许下一刻，面前的男人就会恢复往日的温柔，微笑着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
“琉璃，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冷漠让她不寒而栗。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琉璃将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试图从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容上寻找到一丝丝往日里熟悉的柔情。
可惜，面前的男人，只是发出冷笑，那笑声如同寒夜中的冷风，吹得琉璃浑身发冷。
“这，当然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陈安云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琉璃走近。
他伸出右手，似乎想要像过去那样轻柔地抚摸一下她的脸颊。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琉璃出于本能地向后躲闪开来。
陈安云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之中，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尴尬。不过，他并未因此而感到丝毫窘迫，而是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去。
然后说出来的话，让琉璃的心刹那间便沉入了谷底。
“你……是上界之人……对吧。”
她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而陈安云，只是平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交出定位之法，我可以饶你不死。”
……
下界已经很久没有修士飞升了，这在上界之中，自然不算是秘密。
因为登天路的坍塌，所以下界的修士，除了少数气运逆天的幸运儿，飞升之时大概率会迷失在无尽虚空之中。
就是这样一件对于下界的修士如同天堑一般的困难，对上界的修士而言，却并不算一件多麻烦的事情。
因为上界九天十地本身便是漂浮在无尽虚空之中的十九个独立的空间。
而九天十地之间本就互有往来，对于九天十地的上层修士来讲，穿梭无尽虚空并不算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因为上界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在无尽虚空之中定位到其他空间。
上界修士无法抵达下界，本就仅仅是因为界壁的原因。
其实，琉璃从未想过要隐瞒这个秘密。
毕竟对她而言，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
她相信自己师尊的人品。
在琉璃的心中，原本就是打算自己到天人境之后，便与陈安云一起飞升上界。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陈安云竟然早就知道了他上界修士的身份，而且用这种方式，来逼问她在无尽虚空定位的方法。
“师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琉璃嘴角挂着一抹让人心疼不已的笑容，轻声问道。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证明这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然而，男子那冷漠的神情却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刺痛了她的心。
难道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位置吗？明明只要他开口询问，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将真心交付于他。
可为何他要选择如此残忍的方式来对待自己呢？琉璃满心疑惑与不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下来。
尽管此刻那些残酷的真相如同沉重的巨石般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琉璃仍然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她宁愿沉浸在曾经美好的回忆之中，假装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在这时，仿佛早已洞悉了琉璃内心深处所有的想法一般，陈安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一种冰冷至极的语气说道：“我没有骗你。从一开始，我的确是耐着性子陪你玩这场所谓的道侣游戏。当时想着等你突破到天人境后，便可借助你的力量带我一同飞升仙界。毕竟像你这般容貌出众且乖巧顺从之人，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损失。”
说到这里，陈安云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任谁能想到拥有天灵根这般绝佳资质的你，居然会在修炼途中走火入魔，变成如今这副一无是处的模样。真是白白浪费了你那得天独厚的天赋！”
在琉璃颓然的目光下，陈安云宛如在平静地叙述着一件完全与自身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身体状况我早已检查清楚，你以为修炼功法走火入魔，此生的修已经再难有寸进。”
“以你对我的这份感情，难道还会眼睁睁看着我独自一人飞升成仙不成？事已至此，也只能怪你自己过于天真单纯了，毕竟对于我们这些追求大道的修士来说，追寻无上道途的重要性远远凌驾于所谓的男女情爱之上。”
听到这番话，琉璃心如刀绞，她满脸哀伤地摇着头，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滑落，喃喃自语道：“不会的……怎么可能会这样……如果你真的一心只想独自飞升上界，我绝对不会出手阻拦你的……”
然而，琉璃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陈安云冷漠且无情地打断了。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去相信你的承诺，此次难得有上界之人意外流落至这下界之中，将你牢牢掌控住并严加拷问，逼问出其中关键之法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我现在给你三日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倘若你愿意主动交出那飞升之法，那么日后还有机会慢慢享受这无尽的长生之道；否则的话——”
说到此处，陈安云突然止住了话音，他并未将后面的威胁之语直接说出，但仅仅只是那未竟的半句话以及他转身离去时留下的决然背影，便足以让琉璃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和绝望。
而当大门关闭的一瞬间，他冷漠的声音才继续传入琉璃的耳中。
“对了，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属于下界了，这么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演给你看的而已。”
琉璃，顿时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