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0 天意
鸦隐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住了心神。
如海啸般翻涌的思绪,充斥着她的大脑。
鸦元为什么要对她撒谎?
明明她已经表现出来了要迫切找到杨管家的态度,甚至还示意了警局的人找到他配合调查,可他倒好,把她给瞒得滴水不漏。
是了,杨管家消失那天,鸦元曾经回过鸦宅搬行李去尚阳家。
他打小就住在鸦宅里,自然熟悉这里的每一处监控。
也能轻易找到监控室,破坏里面的所有监控记录。
上辈子鸦元一门心思帮助鱼拾月争夺‘好处’的记忆,再度浮现于脑海。
难不成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鸦元又因为所谓的美色而改变了立场?
可不对啊,明明这一世的‘开场’已经全然不同了。
鸦元平日里也是一副,百分百仇恨鱼家母女两人的态度——
要不是她拦着,他甚至一度想要送她们母女二人上路。
难不成,杨管家和鸦元之间还有别的秘辛?
可又有什么秘密,是和他完全站在一个阵营的她不能知道的呢?
“阿隐,阿隐。”
成野森看向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鸦隐,有些诧异于鸦元私下处理杨管家的事,能给她带来如此强烈的心理波动。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她,都为之变脸了。
他莫名生出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干脆打了个响指,试图将对方的注意力重新唤回到自己身上来。
“不用担心,杨管家既然敢受人指使给你下毒,本来就是自己找死。”
成野森试图再度拉住对方的手,“要我说阿元让他死得太轻易了些,如果落到我手里,他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下一秒,他伸出去的手被鸦隐躲开了。
眯了眯眼,成野森再度放缓了语调,半是安慰,半是强调道:“而且我不是说了么,能将杨管家的死联系到阿元身上的关键证据,已经被我拿走了。”
“不会有人再追究这件事了。”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使得鸦隐的心情已经变得十分糟糕。
她不想再在这里跟成野森虚与委蛇,只想赶紧让人离开,她再好好理一理和鸦元‘立场’相关的事。
“我知道了。”
鸦隐故意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成野森,“森少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最好还是趁着没被你父亲发现的时候,赶紧回去吧。”
话音刚落,她便眼前一花,被成野森抵在了卧室靠近窗沿的墙壁上。
成野森气急败坏地磨了磨牙:“你叫我‘森少’?怎么,这就装不下去了?”
“眼看着我成了于烬落丢失的那条项链的‘知情者’,连你弟弟杀人的把柄都不管了?”
鸦隐心烦得厉害,她在这儿跟他转着弯儿的说了那么多,不是已经表明了之前一刀两断的事并非她所愿的意思了吗?
怎么,还要再用鸦元的事情来威胁她‘就犯’,逼着她道歉,主动表示要和他修复关系的意思?
那他可就打错算盘了。
“我装什么了?”
鸦隐眉头一挑,漆黑的眼珠直直望向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我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你这样自顾自地跑过来,不就是想跟我和好吗?”
顿了顿,她伸手戳了戳他腰间别着的那把黑色的手枪,“我要是不同意的话,你准备用这个东西逼我答应吗?”
眼见这个狠心又无情的女人,在得不到想要的消息后又迅速变了脸。
成野森心头的那股委屈夹杂着暗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是了,他早就知道她是一块极难捂热的寒冰。
之前缓下的氛围都是他的错觉,实质她从始至终都在防备于他。
甚至连哄他开心的那些话,也不想再违心多说几句,不就是仗着他喜欢她吗?!
成野森既恼火,又难堪。
忽然他冷笑了声,在对方的注视下,将手枪从腰侧拔出。
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她肩膀,再慢慢下滑,直至落到了要害处的心脏。
鸦隐的脸色依旧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似抵住她的不是一把随时可以要命的凶器,而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成野森冷静地想,爱和恨果然是不能够抵消的。
好比现在,他将枪口抵着她的心脏,却依然觉得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你救过我,我不会恩将仇报。”
“我也救过你,但尽管我已经解释过了,显然你也没有相信几分。”
成野森凝视着面前这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毫无征兆地笑了。
唇角高高翘起:“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和好,想要两清我和你之间的缘分,那就用同样的‘天意’的方式来解决好了。”
说完,他将otS-38转轮手枪里装好的五枚子弹拆下,随手丢下了其中四枚专用的Sp-4无声子弹。
子弹落到底板上,发出了一连串滚落的声响。
他抓起了鸦隐的手,将剩下的一枚子弹和手枪都递到了她手上:“‘转盘游戏’,一切都凭天意。”
鸦隐没有推辞,拿过了手枪。
因为幼时被绑架的经历,她是玩把玩枪械的好手,很快那枚子弹便消失在了她的掌心。
“咔嚓”的一道闷响,鸦隐将轮盘随意拨弄旋转,似笑非笑地看向成野森:“我喜欢这类刺激的游戏。”
“规则呢?”
成野森勾着唇,坚实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通常来说,这是一人对着自己射击一次,搏命的玩儿法——”
“但你既然救过我的命,就不要你再拿命来跟我赌了。”
这一次,成野森抓着鸦隐握住枪的手,将枪口抵住他胸口的位置。
缓声开口:“规则就是,射击到第四次,我还没有死,你就得放下过往的成见,和我复合。”
“这就是天意,你合该跟我在一起。”
“你放心,家里的老头子忌惮我得紧,我死了他也只会象征性地追究。更何况我现在本来就是私闯民宅,有宫泽迟和于烬落保你,你不会有事。”
顿了顿,他又扯了扯嘴角:“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玩儿,那么以后,我不会再给你‘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