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野森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答应鸦隐为了一个平民去冒险。
可他又分明能瞧见,她脸上的跃跃欲试。
并非是为了救人的勉力一试,反倒像被勾起了某种追求刺激的瘾。
纯粹是出于对比赛的兴奋感,和要碾压成之扬的胜负欲使然。
他胡乱点了下头,脸色冷下了几分:“可以。”
成之扬见二人并不接他的话茬,眼珠一转,又开口道:“既然这样我也大方一回,只要阿森你也上这位鸦小姐的副驾,要是赢了我就把两个人都放掉。”
“这样也公平些,我可不想跟她比完一场之后,还要再跟你来一场,毕竟对体力和脑力消耗都挺大的。”
成野森心道私生子果然就是上不得台面。
这气量狭小生怕吃亏的模样,也只有他那个底层爬上来的交际花的妈才能教出来。
不过这样的提议倒也正合他心意——
又不是只有于烬落那个疯子敢赌上自己的性命,能跟阿隐一起,他也愿意。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了。”
成野森不耐烦地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又朝身后的保镖打了响指。
“那就30分钟之后,我的人现在就驱车去断桥的方向,检查没问题,就从这里开始。”
深邃的眼眸里充斥着不屑一顾的睥睨,“再加一个条件,谁第一个停到断桥口,或者飞跃桥面,就算谁赢。”
成之扬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这人答应得这么爽快,难不成那个鸦小姐真有两把刷子?
没关系,就算她赢了,只要成野森在意的人还被他捏在手里,他随时可以反悔。
到时候就让成野森来玩玩‘二选一’的游戏好了。
就像当年的成夫人找上门来,要他的母亲选择,留下他自己去死,还是杀死他自己苟活。
他的母亲……选择了前者。
-
鸦隐坐进了驾驶位,很快便将座椅和两侧的后视镜都调试到了方便自己操作的程度。
她嘴里叼着根黑色橡皮筋,双手正将脸颊两侧的长发拢到脑后,挽高了再用皮筋固定住。
做完这一切,她侧过眼看向一侧似乎生起了闷气的成野森:“怎么了?”
“害怕的话,现在可以下车,还是说不相信我的车技?”
成野森原本侧向右边车窗的脑袋,又顺着声音的来处扭了回去:“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只是看你为了所谓的朋友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心里——”
原本的‘不舒服’三个字,在瞥见对方的侧脸后,就这么无声消弭在了嘴里。
鸦隐秒懂,就是在暗戳戳地向她表达了吃醋的意思。
她想伸手捏捏那张溢满了委屈的漂亮脸蛋,随后又意识到在这儿不太适合做这样的举动,只能作罢。
“也不完全是,其实我就是看不顺眼那个私生子竟然敢跑到你的面前来叫嚣。”
鸦隐是决计不会说出原本想来看看,万一以后成野森受到家族制约,有没有可能与那个私生子合作,完成她计划中的一环的。
悄无声息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了勾成野森左手手臂上的衣料:“我教训教训他,替你出出气,怎么样?”
理智上来说,成野森当然听得出来这是鸦隐为了哄他故意说的好听的话。
但情感上他根本无从抗拒。
还没等他考虑能不能拿拿乔,摆摆谱,以此来攫取到更多温柔且甜蜜的话。
高高扬起的唇角,便已经出卖了他。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被你放到眼里。”
成野森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要甜,嘴巴上却故作不耐地嘟囔了两句,“你想玩儿,我就陪你好好玩儿。”
“反正就是地心引力罢了,怕什么。”
“砰!”
随着信号枪的轰然炸响,位于两个车道之间的赛车宝贝“唰啦”挥下手中燃放着的彩色焰火。
鸦隐懒得回应左侧,坐在一辆黑色改装超跑里的成之扬的垃圾话。
如同一支支离弦的利箭,伴随着油门的轰然闷响直直地飞速穿梭进了远处的盘山公路路道上。
紧贴的崖壁和另一侧的悬崖间,一红一黑两辆超跑如一道旋风刮过,瞬间就拐过了前三个弯道。
鸦隐卡死了后车超车的空间,漆黑的瞳孔里溢满了专注的兴奋。
这是她自打重生之后,第一次放纵自己再捡起上辈子最爱的一项极限‘运动’,却没有丝毫生疏感。
感受着山壁不断被她甩在身后。
那种飘飘然然的自由感,和生死尽在她手中的掌握感,最大程度上的激发了她心底最为放纵恣意的一面。
“怎么不说话了?”
成野森抓住了侧沿的扶手,视线紧盯着面前飞速迎来的一个又一个弯拐。
他当然想跟鸦隐说话,可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飙到了330码的程度,担心自己万一开口导致她分心——
那他俩可能真要一块儿下地狱了。
“你还可以分心跟我说话吗?”
成野森咽了口唾沫,没忍住再度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漂亮的侧脸,“你看起来似乎对这一片很熟?”
鸦隐心道糟糕。
空余时间飙车是她上辈子干过的事儿,也参与过几次林塔这边的线下赛车集会。
自然来过这座‘飙车党’们最爱来的圣地,鸣闪山。
就是因为道路蜿蜒曲折,汽车行驶而过需要不断鸣笛。
且山腰下还流淌着一条大河,不论白天或黑夜在阳光或灯光的照耀下都会显现出波光粼粼的一片。
才由此得名。
不过……她这辈子也就到了林塔没几个月。
每天不是在索兰上课,就是周末总要处理一些大大小小发生的事情,还真没来这边转悠过。
“哦,还好吧,之前有次偶然开车来到这边转悠过。”
鸦隐面无表情地撒谎,并很快将话题引向了别处,试图提醒道,“不过我觉得就算赢了,你家那个私生子多半儿也不会履行承诺。”
成野森感受了一小会儿鸦隐的车技,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果然,他的阿隐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甚至有心情单手摆弄起了手机:“没关系,我今天就没打算放他离开。”
话一出口,他又尝试为自己找补几分善良的人设。
“林窈窈和随春生那边我已经派人摸过去营救了,你不用担心,会没事儿的。”
转眼间,鸦隐已经瞧见了山下不远处的那道断桥,她再度提高了速度,一边叮嘱成野森道:“抓紧。”
“前面就是长下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