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怪不得慕丞玉那时面对他,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突然想通一切,麦星然却没有豁然开朗之感,只觉得心烦意乱。
“麦道友?”看着对面青年变来变去的表情,冷辞试探喊了一声。
麦星然摇摇头,甩去繁杂的情绪,两手捧起茶杯,慢慢啜饮,“习惯了四季如春的天气,突然的寒冬确实难挨,等我回去和温执钦说一下,换回去算了。”
听着青年习以为常的随口一说,冷辞语气带着眼艳羡,“能让温掌门对你言听计从,看来他对你的确很宠爱。”
“哪里哪里,”麦星然保持谦逊,“也就一般般宠爱吧。”
和化敌为友的冷辞喝着茶水闲聊着,竟也过了大半个时辰。
礼貌和对方道别,被目送着离开待客院之后。
拐过一个路口,麦星然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看四下无人,他拉着金童玉女躲到一棵大树后头。
“温执钦是不是很喜欢桃花?还亲手栽了一片桃花林?”
金童玉女陪在温执钦身边的时间和麦星然一般长,因此他们同样不清楚桃花林的存在。
但他们却知晓掌门殿西南,一处花园里就有一棵桃花树。
听到真有桃花树,麦星然焦急的原地转了三个圈儿,隐忍着再次询问:“为什么是桃花树?难道这棵树对温执钦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又考虑到金童玉女可能不懂特别含义的范围,他再次详细举例:
“就是你们传承的记忆里,有没有关于温执钦每年的每个时间,总会去那棵树下独自呆一夜,或者他看那棵树的时候,眼神中似乎透出对什么人的怀念?”
老天鹅啊!
可不能再有什么白月光,朱砂痣,蚊子血了!
他只是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罢了,又不是西天取经,还非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金童玉女作为掌门殿的现任仆役,自然继承了之前傀儡仆役的记忆。
那些记忆冗长,份量不小。
两人按照麦星然的吩咐,闭上眼睛,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找出答案。
玉女:“掌门殿那棵桃花树是前任掌门亲自种的,后来好几次,掌门都想偷偷将那树砍掉,直到前任掌门飞升,掌门才绝了那个念头,而且掌门也未曾对那颗桃树有奇怪举动。”
金童接道:“那片桃花林也确实存在,就在主峰以北,星然,你想去看看吗?”
麦星然直接拍板,“出发!”
因为上次夜间的违规驾驶被抓个正着,麦星然这次不敢再御剑,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跟着金童玉女赶往后山。
到了地方。
放眼望去,只有花花草草,大树小河。
哪有桃花林的影子?
“小金啊,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位置搞错了?”麦星然像是一位尽职尽责的老师,给做了错题的学生加油鼓劲。
被质疑的小金同学撅嘴以示不满,“桃花林就在这里,只是有结界才没能显现。”
结界?哦,对对对!是有这种东西的!
仍然改不了现代人思维的麦星然羞涩的嘿嘿两声,赶紧承认错误,“是我的错,怪我没问清楚,那这结界你们能打开吗?”
玉女对着虚空摇头,“这结界并不复杂,只是简单的隔绝法阵,但外力打开的话,掌门第一时间就会察觉。”
麦星然不想被温执钦发现他的小动作,可也不想白来一趟。
于是忙不迭的追问解决办法,“那怎么才能让他不察觉,还把结界打开呢?”
想了想,玉女回道:“只要用有掌门气息的物件,用灵力裹挟这气息反向逆推入法阵,就能进入结界。”
金童这会儿也成了最强助攻,让麦星然去看他腰间的那根白玉笛,“这玉笛是掌门入宗时前掌门赠予的法器,掌门少时常常将其带在身边,虽然多年未用,但想必玉笛中掌门的气息仍有残存。”
麦星然抽出了腰间的白玉笛,看着这玉色温润的笛子,有些愣怔。
温执钦竟然把他师父给他的笛子转赠给了自己,这究竟是一种师徒传承,还是说对方对自己也有点意思?
眼看青年陷入了沉思,金童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星然你还要进结界里面吗?一会儿天可就要黑了。”
其实距离天黑起码还有一个多时辰,但金童和玉女都担忧青年在这冬日的低温久居室外,身体不适。
麦星然被这催促激励起了昂扬斗志,想着玉女方才所言,单手握着玉笛就开始了缓慢的操作。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不过几息,前方只有草木的空旷地就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一样,翻起透色的波澜,接着一片偌大的桃花林就显现在了三人眼前。
麦星然赶紧拉着金童玉女钻进了桃林中。
打算掘地三尺,也要在这片土地上找出疑似白月光的存在。
或许温执钦是单纯喜欢种桃花树也说不定,但种就种了,还要用结界偷偷围起来,这就有些微妙了。
要说这桃花林里没有不能见光的东西,麦星然都不信。
可在进入桃花林后,仔仔细细翻找许久毫无发现。
眼看日落西山,麦星然不敢再耽误,直接动用灵力,沟通结界内所有的桃花树。
可即便如此,从桃花树身上得到的消息也微乎其微,只得知温执钦偶尔会收集花瓣酿成桃花酒,然后带着酒来桃花林里喝。
?
这是什么操作?
麦星然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这么迷迷糊糊离开桃花林,和金童玉女回了掌门殿。
因为没搞明白桃花林的奥秘,到晚上吃饭时麦星然都心不在焉。
而这表现,当然也没瞒过桌上的另一人。
温执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对方愁眉苦脸的,是在琢磨什么?
在琢磨你有没有背着他在心底藏什么不该藏的人啊!
麦星然苦大仇深的往嘴里扒了口饭,说话含糊不清,“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把衍天宗的季节换回春天,出门还挺冷的。”
“可以。”温执钦一口答应,“现在你能专心吃饭了?”
这会儿不是捅破窗户纸的时候,麦星然只能假笑着回答可以,然后往碗里夹几筷子菜,接着继续胡思乱想。
看着青年快把脸埋在碗里的糟糕伪装,温执钦眼底闪过笑意,却并未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