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看着毛坯房，开始脑补画面。
画面里是一片宽广辽阔的草原。
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阿西巴……
老板太tm抽象了，既然啥都不写，还搞个ppt做什么？
大家都只有一张脸，他丢完他的就算了，还害得自己也要丢，就不能省着点么？
事到如今，王霁只能竭力保持镇定，合上电脑，临时组织思路。
眉头越锁越深。
哈哈哈——
费傲宇忍不住笑出声：“本来以为是炮灰，没想到连炮灰都不如。”
他是在跟岳应时私聊，声音却很大，整个休息室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医生已经离开，岳应时用毛巾捂着伤口，脸上有淤青，声音却很轻快：“老魏弱点太多，根本不足为惧。”
他在腾云3年，不止收集了员工、客户清单，更对魏一鸣了如指掌。
魏一鸣最大的弱点，就是自负。
自负过头，瞧不起别人。
尤其是岳应时。
这个骗了他3年、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人，他恨不得生吞了。
言语间越是满不在乎，越是证明他憋着口气要报仇。
被其他人激将，魏一鸣或许还能保持理性，但是被岳应时当面嘲讽……
绝对忍不了！
这点，很容易利用。
岳应时成功了。
他跟费傲宇大声议论，旁若无人，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也是为了打扰王霁思路，给这个临时替补的对手施加压力。
3分钟后，赵秉带倒数第二组进入会场，回到休息室后，提醒最后一组：“你们还有10分钟，做好准备！”
朝王霁瞥了眼，低声问：“你的汇报内容准备好了么？”
王霁抬眸一笑：“领导们都和蔼可亲，问我啥就回答啥，对不？”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我是男二号，要求别太高……
赵秉皱起眉头，声音急促：
“也不能随口乱说啊！”
“如果没准备好，干脆别进去。”
“领导没空听流水账的！”
“如果这么不当回事，我只能如实反映给领导，给他们做参考了！”
批评了几句，又埋怨魏一鸣不知所谓，走的时候还带着火。
被给气得够呛。
噔噔噔——
休息室走进一人。
中等个子，穿着正装，小肚子颇为扎眼，人长得却斯斯文文。
正是江宁市工信局局长蒋庭芝，他在屋里扫了几眼，朝费傲宇、岳应时点点头，疑惑地问王霁：“你们魏总呢？”
他借口来汇报工作，实则特意见见魏一鸣，给腾云打气。
腾云是市局推荐的，他希望魏一鸣好好发挥，不要辜负市里。
“魏总去轧戏了……”
王霁把蒋局带出门，简要复述。
蒋庭芝：“卧槽……”
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飞狗跳、跳起来想抽魏一鸣大嘴巴。
他不得形象，踮脚硬扳王霁肩膀：
“小王，靠你了啊！”
“我和钟市长都力挺你们的。”
“要是让灵云赢了，以后这类推荐权力就都收到省里了，你明白么？”
“江宁位置不是太好，对苏省的辐射力度不大，如果市ZF自己没有决策权，发展会进一步受到限制，关系重大！”
“如果你们赢了，市ZF就可以跟省里争一争，拿回部分推荐权。”
“只要能赢，我就申请市ZF奖励，给你们一些减免、补贴……”
“你是个有办法的人，我相信你！”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王霁低头瞄了眼他肚腩：“您有没有多余的西装……”
5分钟后……
赵秉又进到会议室：“下组准备。”
挨个收大家手机，对王霁特意嘱咐：“记得，别说无意义的内容！”
费傲宇对赵秉道：“赵科长，岳总受了伤，恐怕需要帮忙，我能不能也进去？”
赵秉犹豫片刻，同意了。
熟人果然好办事。
王霁站在会议室外走道上，完全听不到里边的声音。
即便是当场pK，两家企业仍需心平气和，不能当街撒泼。
像魏一鸣这种忍不住动手的，也难怪会被当场带走。
半分钟后……
一位秘书出来，轻声道：
“这组马上就结束了。”
“下一组准备！”
“你们注意下，已经接近12点了，领导们下午都有会，他们还没吃饭，你们要提高效率，不要拖延时间。”
这位秘书40岁上下，中等身材，微微发胖，王霁眼熟得很。
正是江大演讲那晚，四处找秦诗的人。
赵秉接话道：“我叮嘱过了，放心，这组估计会很快。”
又瞥了眼王霁。
王霁：“……”
啥意思？
你才快，你全家都快！
1分钟后，腾云、灵云入场。
王霁跟上一组的两位老板擦肩而过，瞧见其中一人垂头丧气。
看样子，专项小组风格很直接，不搞秋后问斩，喜欢斩立决。
他忽然心脏怦怦乱跳。
压力从没这么大过。
今天的会腾云上下都在盯着，董事会也盯着，连江宁市ZF都在盯着。
这么大个责任，居然莫名奇妙丢给了他，而且，连个台本都没有！
腾云属实是草台班子。
比梁山泊还随性。
进到会议室，王霁迅速扫了一眼……
这是个长方形会议厅，
比休息室大一倍，
中间是张厚实的大长桌，
一端是墙，一端是投影幕布。
两侧各有皮椅，面向门一侧坐着十来个人，中间7位都摆有话筒和身份名牌，想必正是省专项小组成员。
c位是个50岁左右的官员，眉目清秀、直挺挺坐得很精神。
也许是说了很多话，口渴了，这会正跟秘书示意打水。
牌子上写着——
「代省长：秦川」。
其他人不及细看，得先找座位。
长桌另一侧的纸名牌已经摆好，秦川对面空着，左边是灵云、右边是腾云。
新入场三人被赵秉引导过来，依据名牌位置，欠身行礼后坐下。
王霁面前的名牌写着——
「腾云董事、高级总监：王霁」。
他注意到脚下有个垃圾篓，魏一鸣的名牌被随手扔了进去。
左侧是空位，再往左是费傲宇，接着是岳应时。
费傲宇的身份是「灵云董事长」。
岳应时则是「灵云董事、cEo」。
抬头瞧去，对面6张名牌分别是——
「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白岩」
「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曾世勋」
「省工业和信息化厅厅长：马德馨」
「省科学技术厅厅长：高扬」
「省商务厅厅长：张泽恺」
「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谢铭」
赫然列出的一排苏省高级官员职位，加上居中端坐的省长，让王霁顿时感觉会场空气沉重，桌椅是冰凉的。
王霁只掠了一眼，往两侧再望去，应该是官员的副手或助理。
人员已经到位，赵秉正要退下……
发改委白主任咦了一声：“腾云怎么是个年轻人来？他们cEo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