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市xx数据中心。
监控指挥室。
省政务平台网络攻击处理现场。
这是个百来平米的多功能厅，宽8米，进深14米，足以容纳80人。
虽然很大，平时却空空如也，只有领导视察时，才会用来汇报工作。
过年期间属于的淡季中的淡季，往常连走道的灯都不会开，监控室电源在年前就切掉，元宵后才会拉上。
毕竟，政务平台在过年期间访问量小，没啥可汇报的。
但今年却完全不同……
从大年初四起，这里灯火通明。
超过30人坐在里边，头埋在电脑前。
一个个焦头烂额。
一通通电话打爆！
现场负责督阵的领导规格很高，是省数据局副局长乔卓。
52岁的人，本来是两成白发，这几天变成了半白半黑。
脸上堆着深深的皱纹。
看上去跟62岁无异。
省政务平台由秦淮云承建， 他们派了20人的技术团队驻扎在现场，总经理石磊每隔2小时就要给乔卓汇报：
“乔局，这是有组织的境外黑客，估计预谋了很长时间。”
“本来初六凌晨我们就已经打好补丁、恢复业务了……”
“谁知道，还有二次攻击！”
“用的是zero-day漏洞。”
“攻击成功后，安装了xopEN木马程序，批量控制了跳板机。”
“这个木马很隐蔽、自我复制性强，难以短时间解决。”
“其实，应该算是三次攻击，第二次是攻击备份机房，导致我们现在主备业务都中了木马，没办法切换……”
他跟杨焱不同，是正儿八经体制内领导，副厅级，跟乔卓相同。
但在这个项目，是乙方。
受乔卓监管。
解释了几句后，被乔卓摆手打断。
语气严肃之极：
“老石，前边那些就不说了！”
“过年期间访问量小，停服就停服，顶多是记过处分。”
“现在已经上班了，等着年后处理问题的人有几百万！”
“整个苏省的社保、公积金、工商登记、婚姻登记、证件办理、市政工程审批都在上边，你知道影响有多大！”
“省政务平台不是普通业务，是民生平台，是有政治责任的！”
“已经近3天没有开放了，外边有多大压力你知道么！”
“新来的秦省长亲自打了电话催促！”
“再给你6个小时！”
“顶多12个小时，必须开放！”
石磊强忍怨气，继续解释：“前两次攻击时，我们发现木马企图上报数据，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开放的……”
乔卓立刻道：“那就赶紧堵住漏洞、清除木马，然后开放！”
他脸庞罩着一层严霜，如果真泄露了数据，数据局在责难逃。
这时，
秦淮云技术人员汇报：
“石总，我们已经打完补丁。”
“木马也按规则查杀了。”
“但是……”
“黑客设计了个程序，最后的木马被查杀前，跳板机文件系统全部被加密！”
“现在跳板机完全无法操作，必须找出密码才能输入正确口令。”
“我们怀疑，木马程序又在暗地悄悄复制……”
“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们请求找安全专家支援。”
石磊已经出动了全公司顶尖研发，最后的希望，又破灭了。
叹了口气，对乔卓道：“乔局，咱们找安全专家吧，江宁做数据安全最好的公司，是数安天下……”
铛铛铛——
乔卓电话响起。
他对石磊道：“该找谁找谁！”
出门接了个电话，急匆匆下楼去迎接局长唐锐。
唐锐59岁，原本是省ZF副秘书长，在局长任上4年了。
初四以来，每天三通电话催促，见始终没有进展，亲自跑来指挥室，当面监工干活，从下午5点一直盯到6点。
秦淮云压力山大，却进展甚微。
石磊小心汇报：
“数安天下的专家马上就到。”
“还有，我们请了江大计算机教授。”
“准备用量子计算机破解密码！”
唐锐见有新的希望，终于点点头。
乔卓把他送到园区停车场，唐锐压低声音嘱咐道：
“有多少业务在等着平台恢复，你是知道的，就不跟你重复了。”
“秦省长非常关心这件事，刚才又给我打了电话……”
“说最多再给我们24小时，24小时不恢复业务，就要撤我的职，让我提前去政协养老！”
“我告诉你，你也跑不掉。”
“你才52岁，好好想想……”
“秦省长虽然来了不到1个月，他是什么风格，你应该清楚。”
“今天我不会睡觉，你也别想睡，不解决问题就等着纪委调查吧！”
本来唐锐很快就要退休，大力推荐乔卓顶替他出任局长，组织部已经开始做考察，谁知道出了这事……
乔卓连声答应，送走了局长。
刚松口气，又接到个电话，是侄女乔薇打的。
看到这名字，乔卓嘴角强压着烦躁，接通电话：“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正忙着……什么！你人到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提得很高，目光往园区大门方向扫去。
果然，看到乔薇领着一个年轻小伙，在冲他招手。
乔卓哼了声，不耐烦走出园区。
劈头盖脸呵斥：
“小薇，你搞什么！”
“这是保密区域！”
“你来这里做什么！”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忙，不方便会客，快回去！”
王霁看站岗的军装就知道，这里不是轻易能进的，若不是乔薇以前跟着来过附近，甚至不知道政务平台机房在这。
乔薇是刚毕业的小姑娘，长得玲珑可爱，朝乔卓娇笑道：
“二叔，这是我们公司王霁王总。”
“技术超级好的！”
“在公司里，我们叫他霁神。”
“没啥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
“我是带来帮您的！”
乔卓打量王霁一眼，问：“你是搞安全的么？”
王霁回答：“不是，做云平台底层软件的，在腾云工作。”
乔薇的介绍过于浮夸，跟领导讲话得老实……
乔卓摇摇头：“搞云平台的专家已经有了，需要做安全的。再说这里不是随便进的，我们找的是ZF认可的单位。”
朝乔薇摆摆手：“快回去！”
转身就走。
王霁耸耸肩，对乔薇道：“今天不是合适的时候，改天再拜访吧。”
乔薇撇撇嘴：“趁我二叔没被撸，赶紧找他办事啊！晚两天没准就下去了！”
王霁：“……”
这小姑娘，没心没肺的。
忽然，园区登记处有人高喊：“王霁！霁神！你也来了？”
王霁循声望去，见到一张半熟面孔，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毛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