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F项目让企业垫资是常事。
由于财政预算不足、审批流程、拨付周期原因，许多ZF项目会要求垫资，甚至于，钱是永远不会出的。
企业自掏腰包，做完项目后得到若干年经营权，收租作为补偿。
搞基建的老哥最懂，有时活干完了，分几套房就算结款……
王霁没经历过，却听得多了。
高管会上时常提起。
只是……
这个项目ZF会缺钱？
王霁问孙羽：“江浦经开区是国家级开发区，新能源汽车产业园是市重点项目，不可能缺钱吧，为啥要垫资？”
“老板，说起来，这件事跟您有很大关系……”
孙羽捋了捋刘海，盈盈一笑：
“我了解到，是夏云那边建议的。”
“好像是他们片区负责人。”
“姓窦，叫窦什么……记不清了。”
“他听到是跟腾云pK，就千方百计打听咱们的负责人。”
“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拐弯抹角了解到是您挂帅，他就暴走了……”
“劝说秦淮云千万不能小看您，要动用一切商业手段主动出击，最好彻底让腾云出局，别等到pK评审环节。”
“秦淮云本来瞧不上咱们，被他怂恿后，去找甲方加了条件……”
“甲方还真加上了，说垫资后可以运营园区云环境15年。”
“至少能赚2个亿。”
“当然，这就是张饼……”
“能收回多少谁知道……”
纳尼？
又是窦韧这个二货！
还没肾衰竭晚期么……
孙羽见王霁无语，试探问：
“老板，您跟夏云有什么过节么？”
“他们好像被您整出阴影了……”
“听到您名字就怕。”
王霁：“没啥，就是脸被我打得比较肿而已，也羞辱过他们片区经理的颜值……问题是，都过了半年了……”
他沉吟片刻，对孙羽道：“我先找关系问问，看有没有办法。”
当即给小何打电话，请求约见蒋局。
小何在电话里很谨慎：
“王总，现在比较敏感……”
“蒋局不方便见您。”
“我跟您交个底，市领导对项目是有意见分歧的。”
“蒋局完全是按市场要求、按国家对各所有制企业一视同仁原则办事。”
“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跟我提，等蒋局有空，我向他转述。”
作为秘书，小何说得很隐晦。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各有各的靠山，现在容易被盯上，蒋局照章办事问心无愧，如果私下见面，不免有瓜田李下、利益输送之嫌。”
王霁将园区要求垫资的事说明，小何回答：“稍晚给您答复。”
中午就回了电话：
“蒋局了解了情况，但是……”
“这恐怕很难改。”
“现在各地ZF都缺钱，这类运作方式再正常不过。”
“蒋局跟园区谈了下，说是除了直接垫资，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园区是有招商引资诉求的，如果给入驻企业提供融资，也可以作为参与项目的一种方式。”
“不用太多，2000万就可以，投入到产业园创投基金里。”
“或者，也可以定向投资。”
“只要是入驻企业即可。”
“王总，您应该知道，做这类项目是需要有一定诚意的。”
“腾云刚融了d轮，几个亿的资金，拿个2000万不算什么吧？”
王霁叹口气：“何秘，替我感谢蒋局，也谢谢您。”
蒋局是真帮忙了。
但对方腰杆硬，不会让步。
毕竟产业园也是有KpI的，借项目之便完成引资任务，常规操作而已。
摆在面前有两条路——
垫资5000万，换15年产业园云平台经营权。
投资2000万，换创投基金股份，或者某家企业的股份。
对秦淮云来说，可能咬咬牙就交钱了，但是腾云……
按之前高管会的口风，是不大可能拿出这笔钱的。
这个窦韧，还真是越挫越贼……
他看准了腾云最大弱点是缺钱，这类大项目根本玩不起，学会了设门槛。
方法虽然土，却管用。
比玩技术什么的，管用多了。
滴滴——
王霁手机弹出消息。
是微信好友申请……
又是秦淮云Vp杨焱！
备注：“没想到这么快能再一较高下！上次你打弱势群体同情牌，吃相真难看！这次拼实力，你不可能有机会！”
这个欺负盲人的渣渣，竟然还倒打一耙，说自己打同情牌？
还敢加自己好友？
当然是……
同意啊。
要盯着他履行赌约！
王霁：“杨总，多谢你的备份机房项目，每次见你都有好运气。”
杨焱显然没料到添加通过，隔了好一会才回复：“你别得意太早！这种运气不会每次都有，等着输吧！”
王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窦韧混到一块的？”
杨焱：“强强联合，懂不懂！”
王霁：“哈哈哈哈哈……”
聊天时轻易不笑，除非忍不住。
杨焱：“笑什么笑？”
王霁：“我想到开心的事。”
杨焱：“什么开心的事？”
王霁：“过年又可以看熊出没了，我喜欢熊大熊二。”
杨焱：“……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有本事先把垫资的钱凑齐！”
垫资的事，得在高管会提。
腾云每周一开高管会。
今天是2月2号。
正好周一。
由于近半年人事变动很大，汇报关系改了又改，高管会成员调整了几波，目前扩大到11人，是腾云最头面的人物。
下午4点，t会议室人员到齐——
cEo魏一鸣、
研发Vp江耀辉、
超融合事业部高级总监王霁、
新晋财务高级总监崔啸、
新聘人事总监党海波、
夏东大区总监黄瀚飞、
AI事业部总监傅宏、
容器事业部总监雷凡、
市场部总监蒋丽。
还有夏北大区总监齐越岭、夏南大区总监宋运来，通过视频会议参加。
高管会由人事总监党海波主持，每次都是有议题的，他在开会前收集好，记录在文档里，开会时按条讨论。
为了提升效率，原则上不临时提新议题，以免拖堂耽误时间。
老板除外。
王霁提的时候，有些没底：
“……这就是项目情况，甲方要求垫资……江浦经开区这个项目，对咱们影响很大，希望能申请资金支持。”
目光朝会议桌扫了一圈，一半人低着头，眼神闪烁。
话音落下，弹不起一丝水花。
魏一鸣似乎在思考，不置可否……
江耀辉皱起眉头，也不说话……
黄瀚飞跟王霁对视了几眼，微微摇头，朝老板方向使了个眼色：“这项目不好搞，看样子魏老板也不支持。”
蒋丽手藏到桌子下方，圆珠笔来回转动，脸跟手一样紧张。
她是王霁下属，明显在替领导担忧。
整整半分钟，没人说话。
终于，雷凡开口了：“咱们哪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要为一个项目投入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