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工部的焦勖（旭）和汤若望两位火器制造专家联袂拜访沈战。
沈战热情地接待了二人。
焦勖一见到沈战就倒苦水。
“大都督啊，这工部的钢铁眼看着就见底了。
您得赶紧给我们想想办法啊！
我这边不停地造枪，老汤那边不停地造炮。
您提供的精铁和钢全都要用光了。
公主府那边还让工部打造七万件含铁的农具。
这钢铁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了！”
没等沈战开口呢，洋人官员汤若望也抱怨上了。
“尊敬的大都督阁下。
您让我造的红夷大炮和马上佛朗机炮即将制造完成。
但是红夷大炮的炮弹太费铁料了。
一万枚炮弹要消耗铁八到十万斤。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新造的三十门红夷大炮我只能给您配弹五千发。
再想多造炮弹就必须为我提供大量的铁料。
还有您说的那种放在战船上使用的大型佛朗机炮。
那个家伙太费铁了，我根本就无力制造！”
“呵呵，二位大人莫急！”沈战笑呵呵地说道。
之前他确实是操工部操得太狠了。
即使把遵化铁厂的所有存货都搬过来也供不上用。
工部侍郎牛金星不久前跟沈战提过遵化铁厂的产能问题。
每个月产生铁12万斤，精铁两万斤，钢一万斤。
这差不多就是遵化铁厂的极限了。
而这个量压根就不够大明工部消耗的。
至于说民间的那些打铁铺子原材料就更加紧张了。
很多找他们打造农具的顾客都要自带铁料才行。
沈战思考良久之后给出了正面回复。
“二位大人给本都督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本都督会从山西长治和晋城调拨一批铁料过来。
届时可解我大明京师用铁的燃眉之急！”
“多谢大都督理解！”焦勖和汤若望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这才肯告辞。
崇祯年间大明全年的钢铁产量在1800万斤左右。
其中主要是六个省产铁。
北方的产铁基地是北直隶和山西。
北直隶有遵化铁厂。
这里年产生铁80万斤，熟铁20万斤，精铁10万斤，钢6万斤。
生铁和熟铁那都是民用级别的，不多作解释。
精铁是军用钢铁的入门级别，可用于打造普通士兵使用的武器盔甲。
生铁10文一斤，它是所有铁料的基础。
熟铁30文一斤，它是经生铁反复锻打得来的。
精铁200文一斤，它是经熟铁进一步锻打得来的。
由此可见凡是军用级别的东西都贵得离谱。
一斤200文的精铁，铁料的成本只有40文。
还有60文花在了炭火上，100文花在了人工上。
古代没有机械，想锻打出好铁甚至是钢全靠铁匠一直锤啊锤！
十炼钢300文一斤，这是生产火枪枪管的材料。
百炼钢3两银子才能买到一斤。
只有百炼钢才能造出好刀和一流的盔甲。
以一个武将为例，给他制备一套盔甲外加一把好刀总成本在200两银子左右。
军队才是最大的吞金兽，谁养谁知道。
山西长治和晋城的钢铁产量是遵化铁厂的三倍。
人家那里才是大明北方钢铁贸易最繁华的地方。
驻守山西太原的王常兴受过沈战的恩惠。
沈战准备通过王常兴给工部搞一批钢铁回来。
想到就做，沈战亲自提笔给王常兴写了一封信。
“工部缺钢铁，此事甚急。
本都督命你为工部采购生铁50万斤。
精铁20万斤，钢10万斤。
一千锦衣卫不日将携三十万两白银入山西。
你务必周全此事！”
沈战要的物资市价在八万两白银左右。
之所以给王常兴送去三十万两银子就是为了抢时间。
平价买不到就溢价购买。
有人敢阻止就让王常兴出兵摆平。
总之沈战就一个态度：
银子本都督给足你了，事儿尽快给我办周全。
要是误了本都督的大事儿，后果你自己想吧。
沈战对张伟吩咐道：
“派一个千户的兵力带着银子去山西找王常兴。
快去快回，工部等米下锅呢！”
“喏！”张伟领命而去。
现在沈战做事基本上都是四个字：独断专行！
这是最效率的方式。
如果购买铁料这档子事儿交给户部去做。
呵呵，半年能见到东西你就偷着乐吧！
一说到钢铁这种战略资源沈战就无比闹心。
大明南方钢铁的四大产地分别是：
福建，广东，湖南和云南。
你猜怎么着，福建和广东全都掌握在铁三角的手中。
湖广被张献忠占着。
他玛德现在这两家全都不缺钢铁。
大明的铁矿素有南七北三之说。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70%的钢铁产自南方。
只有30%的钢铁产自北方。
一旦南北彻底闹翻，而朝廷又不能快速平叛的话。
啊哈，你猜猜拖得久了谁造出来的兵器更多！
沈战不是万能的，这些事情他也是逐渐知道的。
既然知道了，他此次南征的目标就要调整一下了。
打到南直隶就停止，这肯定是不行的。
最新的作战目标是：
第一，打掉左良玉的嚣张气焰。
第二，大肆抢掠铁三角私藏的金银、粮草等财物。
第三，去福建和广东的产铁基地转一圈，把存货全部收回来。
沈战有一万名配备了遂发枪和连弩的精锐骑兵。
且这些骑兵不用为了粮草而发愁。
那么以上这些目标实现起来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关键还是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
只要不陷入大军的包围圈沈战便可以尽情地浪。
大明南方，我沈战真的要来了！
六月二十二。
高文采率龙腾军步兵二营出征。
冷口关，喜峰口，古北口，居庸关，遵化铁厂。
这五个战略要地将由高文采全权负责。
六月二十五。
谷可成率龙腾军步兵五营出征。
他的任务是力保通州不失。
七月初一，大日子。
龙腾军主帅、当朝驸马、大都督沈战率大军出征。
此次随沈战出征的共有人。
含龙腾军的四个步兵营，两个骑兵营和一个重炮营。
再就是沈战的亲卫营和陈迪的情报营。
从早晨开始，衣甲鲜明、精神饱满的龙腾军便开始陆续出城。
遮天蔽日的旌旗看得人心潮澎湃。
崇祯皇帝率文武百官和京城百姓出城十里送别。
京郊十里长亭。
沈战率一众武将拜别崇祯皇帝。
“陛下请回吧，我龙腾军将士必不负陛下所托。
请陛下务必保障好臣的后勤物资。
尤其是工部的枪炮作坊一刻都不能停歇！”
崇祯扶着沈战的手臂保证道：
“大都督且放心，龙腾军的武器弹药供应会源源不断地跟上。
要是出了意外朕就亲自带兵给你送炮弹和子弹！”
文武大臣和百姓们听得泪目。
大明太难了，几乎天天都在打仗。
不打也不行，南方那边马上就要成立新政府了。
只有沈战亲手打散了铁三角的精气神，他们才不敢造次。
还有就是南方几千万百姓的民心。
也需要通过战争打回到大明朝廷这边。
否则人心一散就真的完了。
“咔咔咔！”
沈战率众将喝下了送行酒，酒碗摔了一地。
“大军出征！”沈战一声令下。
无数旌旗朝着南面开拔。
不知是谁带头高喊了一句“大都督必胜！”
然后前来送行的几十万京师百姓就炸了。
“大都督必胜！”
“大都督必胜！”
……
很多人嗓子都喊哑了还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喊个不停。
战火纷飞的年代，大明百姓太需要一个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