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吃饱了犯困，听见张桂兰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简直无语。
“这么大冷天的，外面黑灯瞎火，又没什么急事，出去做什么？”
说完这句之后，他直接看向那张新月：“听我的，在家里呆着还暖和。”
等把那两人都打发了之后，赵晨一个人回到屋里。
回到屋子里，赵晨思考了一下明天要办的事情，之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赵晨正准备出门去接人呢，就被张新月拦在面前。
“表哥你去哪里玩了？带我一个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赵晨听着这个称呼，总是有一种脚趾抠地之感。
“不方便，带你去碍事。”
赵晨三两句打发了之后赶紧骑车跑了。
却不知道在他的后面，张新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光。
因为今天的行程安排，一大早夏春生就已经收拾好，在家门口等着了。
赵晨骑着自行车赶到的时候，老头就这么站在门口遥遥盼望着。
“您在里面坐着呀，外面风多大呀！”
还没等他说两句呢，夏春生就已经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别废话，赶紧的咱们走了！”
这老头一改平日里的郁郁寡欢，变得中气十足，赵晨听出了改变，也是喜闻乐见。
“行行行，立刻使出吃奶的劲，保证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
迎着西安城的熹微，两人一路向前，夏春生在路上还不忘记和赵晨打听。
“那幅富山春剧图，你那里真的只有半份吗？”
“如果是跟我开玩笑的，或者是另有所图，趁早跟我说，那点代价我还是付得起的。”
对于自己喜欢执着并且追求许久的东西，老头显得格外大方，赵晨听着却苦笑不已。
“夏老先生，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要是有的话还不一块带你见了？”
夏春春刚才这么说，也不过只是试探赵晨，看他有没有藏私。如今见果然如此，也不由连连叹息。
“当年那位临终之际爱根难割，欲焚画殉葬的吴洪裕可真是该死啊，居然想为了一己私欲毁了这么一幅传世名画。”
对于前人做的是赵晨不予置评，听着这老头满嘴的痛惜，他思考了一下说道：“不幸中的万幸，这幅画由其侄子吴贞度救出，虽然说已经烧成两段，可也总比一滩灰烬要好的许多。”
对于赵晨这安慰的话语，夏春生哼了一下，仍旧觉得恼恨不已。
“我始终都认为人死如灯灭，他烧了画陪葬又有什么用啊？活着的时候将他纳入囊中，死了还想带走简直就是自私自利！”
没想到一向开明大方的夏春生也会有如此犀利刻薄斤斤计较的时候，赵晨表示大开眼界也不再说话。
等到了赵晨家之后，一推开门这个看着还算宽敞的四合院里面居然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他们家里面人口简单，就算逢年过节家里也十分冷清寂静。
夏春生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一时间也愣了愣，确定赵晨面色如常的，从外面走进来他才跟上。
等走到人少的时候，他才悠悠开口：“贵府真是人丁兴旺。”
听了他这话，赵晨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随口回了一句：“大过年的家里上门的亲戚多，热闹也正常。”
引着人进了正房之后，再从侧门进入右耳房。
东耳房的收藏太多，对方又志不在此，赵晨也无心在对方面前展露。
于是乎，提前把富山春居图抬到了右房耳。
看着眼前还没有展开，便已经能看出宏伟巨制的形态，夏春生内心激动且紧张，几步走到近前。
缓缓将画轴打开，示意夏春生举着另外一边。
隔着手套伸手触摸着这生宣画纸，等看着这画卷，长卷散点式构图，画中山水布置疏密得当、楼台亭榭、树木等点缀其中，层次分明的落笔，徐徐在自己面前展开，夏春生甚至都不需要再过多查看。
便知道手中之物肯定是真迹。
更别说眼下这幅宏伟巨制，笔墨技法包容董源、巨然之长。
等待画卷全部展开，那真是眼前一亮又一亮啊！
看着眼前这副宽大的画幅，上面的山水跃然于眼前，夏春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只剩半截都能让人如此惊艳，不敢想象，将来有朝一日能将这幅画作修复的话，该有多么的惊艳世人！”
夏春生一扫往日的颓态，站在这幅画前眼神之中，神采十足。
赵晨在旁边听着，根本不敢说话。
这老头嘴上虽然是感慨，但他听着和自己放下豪言壮语。
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这幅传世名作给修复，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据他所知，哪怕活到了，二三十年后这幅画别说修复了，因为某种原因连统一都做不到。
可是对方明显就在兴头上，他也不是那种不懂颜色扫了别人兴致的人。
夏川川确实兴奋。说到兴头上，他甚至扯过赵晨的衣裳，指着一处的用笔说道：“你看看全图用墨淡雅，墨色浓淡干湿并用、虚实相生、极富变化。”
“整幅画简洁明快，具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妙。”
老头子说的声情并茂，赵晨正准备象征性的应和两句，随后又听他说。
“这幅画你是多少钱收的？老头子我出双倍……不！三倍！！老头的我出三倍的钱，你卖给我可好？”
果然是贼心不死啊，赵晨觉得有些头疼：“夏老先生你应该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句话，更何况无论这幅画我是多少钱收的，他现在在我手里卖多少价钱也该我说的算。”
换言之就是谁看得上你那三倍。
夏春生眼睛一亮，正准备在加价的时候，又听赵晨悠悠说道：“更何况我不准备卖。”
老头子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悠悠的叹息一声，整个人都萎靡下去，如同苍老了十岁。
赵晨在旁边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反正现在也没有另一幅画的下落您有的看就行了，昨天那位问您卖不卖兰亭集序，您不是也舍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