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真要帮香菱找她爹娘?”
“香菱自小被人拐卖,十数年不曾见过爹娘,如今既然有了线索,自然要帮忙寻一寻,怎么,你觉得不好?”
晴雯趴在林思衡胸口,略微蹙着眉头,将林思衡在被窝里正在作怪的手按住,低声道:
“好自然是好,可大如州那么大,单知道姓封,又往哪里寻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是想着,若干脆没这回事也就罢了,如今既听说了消息,万一还是没寻见,香菱岂不是更加难过?”
林思衡低笑两声道:
“倒没料到,咱们家晴雯也会心疼人了?”
晴雯翻了个白眼,不悦道:
“爷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竟是石头做的不成?”
林思衡略微用了些力气捏了捏,玩笑道:
“那自然不是,石头哪里有这么软的?大如州再大,又能大到哪去?慢慢找就是了,不过耗费些银子。”
晴雯见实在也按不住那只作怪的手,也只得由得他去,轻哼一声:
“可咱们不是还要回京里去?”
“留几个人在此接应就是了,也不费什么事。”
“那...那爷替香菱找到爹娘,万一她爹娘要接她回去过好日子怎么办?爷难道也舍得?”
林思衡扬扬眉头,毫不迟疑道:
“那自然舍不得,况且难道在爷身边,就不是好日子?便是香菱自己要走,爷也不放她离开,不单是香菱,就连晴雯也是一样的。”
晴雯稍稍一抬头,正与林思衡那双温柔宠溺的眼神对上,微微一愣,扭动一下身子,将视线挪开,不敢在看,耳尖有些泛红,两只手也收回来不再拦着,轻轻搂住林思衡的腰,嘟囔道:
“爷就会说这些话来哄我,拿我也当香菱了不成?”
林思衡微微一笑:
“我听说晴雯是被爹娘卖给了赖家?才进的贾府,如何?要不要也回去看看?”
晴雯沉默了一下,把头埋在林思衡胸口,闷声道:
“算了吧,爷的时间金贵,我就不占着了,我很小就被卖到赖家,要说起来,倒比香菱好些,至少我家就在京里,我要是想回去,跟爷说一声就是了。
自打跟了爷,爷赏我那些银子,我没处用去,好多都叫我那堂哥带去家里了,知道他们过的好好的就行,也不想回去。”
林思衡心疼的安慰两句,晴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又高兴起来:
“诶呀,爷先别动,咱们说说话罢~”
“嗯嗯,你说,我听着呢。”
“哈哈,哈哈哈,爷,爷别...别挠我痒痒...不行了,要岔气了...哈哈哈”
被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突然帘子一掀,两条细长白嫩的长腿从床里头跨出来,便要往外跑,可惜还未落地,就又被一条健壮有力的胳膊拽回去。
人影又跌落在床榻上,脚尖因这番动作微微上翘,白皙粉嫩的脚趾因躯体上的感触微微扭动,时不时交叠在一起。
“爷!爷别闹了!要不然我去帮爷把香菱叫来吧!”
眼见晴雯又要将香菱拉出来当“替罪羊”,林思衡断不肯叫其如意,动作越发灵敏,晴雯很快便失了力气,无力得瘫软下来,任人宰割。
“爷,爷行行好,我真没力气了~”
“那你好好躺着休息。”
“爷总这样动来动去的,我怎么休息~”
“这还不都赖你,把我腿给压麻了,我自然要活动活动。”
晴雯见其居然倒打一耙,吭哧一声笑出声来:
“爷拿我当傻子不成,爷腿麻,动手做什么?”
“那我腿也动一动......”
“诶呀,爷...爷,是我错了,我再不顶嘴了~”
好一通折腾,晴雯气喘吁吁的躺在锦被上,面上泛着酡红,眼角带着水意,情知若不能叫林思衡满意,今晚再想睡觉怕是没指望了。
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就是这样不平等,晴雯顶嘴的时候便要受折腾,林思衡顶嘴的时候,也还是晴雯受折腾:
“爷就会作践我~这味道怪怪的~”
“别说话,把头发撩起来......”
......
大如州,城郊,妄清坡。
官道上渐渐传来一阵马蹄声,几名骑手压着马速,渐渐停了下来,为首一人身着锦衣,顾盼间自有一股气度,身侧一人凑近前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七爷,从这里过去便是了,户主名叫封肃,有些田产,算是个小地主,都对得上。”
来的正是郑阳一行,之前那位甄家老仆虽不知道甄士隐岳家姓名,林思衡却是清楚的。
因而吩咐他们直接来找封肃,又知该是个务农种地的,自然便不虞找错,郑阳大摇大摆寻到大如州官府,打起靖远伯府的旗号,轻而易举便从鱼鳞册里找到封肃所在,一路寻至此地。
略微点点头,郑阳从马上站起,隐约可见有几户人家,便不耽搁,拨马转了半圈,便往封家而去。
自甄士隐与封氏来投奔归家,封肃见其形容狼狈,便已有些不乐,因甄士隐彼时尚有些折变田地的银子,起初还有三分热情。
封肃虽与甄士隐乃是翁婿,说来关系亲近,然封肃性情却着实贪婪,眼见女婿落难,非但不加以援手,竟哄骗士隐,假口为其置地添房,将士隐银子哄来,却只给了些薄地朽屋。
士隐本一袖手读书之辈,又不通经济,遂日益穷困,渐至潦倒。
封肃见已掏干了女婿银子,因无利可图,愈发厌弃起士隐,每与人交谈,不说自己行坑害之事,反倒人前人后只说士隐好吃懒做。
士隐情知识人不明,不免悔恨交加,却已无计可施,又因思念女儿,更兼前年一场大火,心绪交结,却因破足道人一首“好了歌”,心中彻悟,自此出家,了无音信,只留封氏一人,尚在封家苟且,日日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