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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不好,还是亚成年体,你这样会把他弄伤。”

储忆将“少年”抱在怀里。

动作轻手轻脚,像是在抱某种易碎的瓷器。

赫程这下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说说你,一天到晚做这种事到底是想干什么?”

赫程像老妈子般,苦口婆心的劝告。

“你担心小纯血担心的不行,一天最少要来找我问八百次小纯血的消息。

“小纯血也是,为了你的事一天最少要来找我八回。

“你们明明都想着对方,为什么非要故意藏着躲着?”

储忆垂眸不语。

半晌,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抚平“少年”蹙起的眉宇。

储忆依稀记得。

最初从废星上捡到少年时,那个人还是瘦瘦小小的模样。

过分纤细,看着就营养不良。

储忆无法准确形容自己在看到少年时究竟是何种心态。

他虽然是皇储。

但从小到大,他极少有真正得到过什么。

他的人生轨迹被精心安排。

按照研究所的规划,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长大。

对外,他是帝国的皇储。

但实际上……

比起高高在上的皇储,他更像是被帝国操纵的傀儡。

储忆原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在模板化的教育下长大,最终成了模板化的假人。

直到在那个废星。

他捡到被遗弃的少年,捡到了似乎终于属于自己的东西。

少年在联邦被折磨了许久。

对这个世界陌生又好奇,所以总是本能的依赖着他。

储忆依赖着这样的依赖。

因为只有这样的依赖,能让他稍微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是身为储忆被需要的。

而不是身为帝国皇储,代号曙未来的伴侣而被需要。

如果可以,如果有的选。

储忆希望少年一辈子都不要喜欢上任何人,就这样乖乖待在他身边。

让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死去。

但从小到大,他所想要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赫程,你不该喝酒的。”

储忆伸手,轻轻碰了碰怀中少年红透的脸颊。

那温度炙热。

偏偏手感又很软,令人爱不释手。

赫程蠢蠢欲动。

可还没碰到,就被某个冰山脸一个眼神威慑的不敢乱动。

储忆拿过湿巾。

一边小心翼翼的帮着擦脸降温,一边蹙着眉道:

“你一天到晚喝酒,怎么能带好亚成年体?

“他还小,还是个小孩子。

“你总这样一天到晚不正经,害得他跟你学坏了怎么办?”

等到脸上的温度稍微降下去一点。

储忆便调整姿势,更好的让少年靠在自己怀里。

如果赫程在现代。

他会啧啧称奇,直呼男妈妈。

但帝国并没有男妈妈的说法。

赫程左看右看,总觉得储忆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最后,赫程灵机一动道:

“储忆,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像帝国的育儿机器人。”

准确来说,育儿机器人并没有储忆那么温柔。

但不妨碍两者很像。

储忆扫了赫程一眼,语气依旧冷淡。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赫程立刻噤声。

但看着原本冷淡的人此刻一脸小心翼翼,赫程最后还是没忍住。

“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小纯血划清界限?”

赫程嘟囔道。

“你也好,仇家那位也好,最近怎么都躲着小纯血走?”

是什么新的恶作剧游戏吗?

储忆没有回答。

听到仇十的名字,也只是掀起眼皮淡淡道:

“仇十能离远点最好。”

那么不着调的性子,总让他担心他家的小孩会被带坏。

赫程还想说点什么。

储忆却已经忽视他,专心照看怀里的人。

赫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最开始来找他的是储忆。

这位祖宗交给他权限,拜托他帮忙调查学院里的动向。

据说是怀疑帝国里有联邦的奸细。

结果还没聊两句。

小纯血一来,储忆立刻躲了起来。

躲就躲吧。

偏偏储忆一边躲,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偷看。

害得他为了打圆场差点累断腰。

正事是聊不了了。

赫程坐在吧台前,一边郁闷的一杯一杯灌酒。

一边看被誉为冰山的皇储殿下为了照顾小纯血忙前忙后。

等天色初亮。

储忆才停下动作,最后看了眼怀里的人。

“我该走了。”

储忆道。

“再过大概三小时他就会醒,你记得准备温和点的食物。”

赫程点了点头,接着又问:

“要是小纯血问是谁照顾他的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回答?”

储忆脚步一顿。

半晌,他站起身,语气冷淡。

“就说是你。”

储忆整理好衣服,侧过身警告道:

“除了你外,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

顿了顿,储忆又道:

“还有,L上校的独子很不对劲,你记得让他离他远点。”

赫程一一点头应下。

其实他和储忆一样,都觉得那个叫漆晋的有点奇怪。

他似乎和卿赫交流颇多。

但漆晋的父亲曾是背叛帝国的罪人,而卿赫最讨厌叛徒。

这两个人本该八辈子打不着关系。

可偏偏,漆晋不止认识卿赫,还和卿赫一起赶来阻止联邦的人抢走小纯血。

如此桩桩件件汇总到一起,想不觉得奇怪都难。

等事情聊完。

早上七点,躺在沙发上的望月清夏打了个滚。

盖在身上的毛毯掉落。

储忆下意识的俯下身,似乎是想将地上的毛毯捡起。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

清除掉身上的气息后。

储忆转身,又恢复成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

望月清夏一次喝了不少高浓度的果酒。

酒精害人,弄得她昏睡许久。

一直到下午,望月清夏才昏昏沉沉的从梦中苏醒。

她罕见的没有头疼。

睁开眼缓了一会儿后,望月清夏叫住了急急忙忙端早餐过来的赫程。

“刚刚有别人来过吗?”

赫程明显一顿。

却又很快恢复如初,碎碎念的抱怨道:

“要是有别人就好了。

“祖宗唉,谁让你翻我的酒了?还把自己喝得都扶不起来。

“给亚成体喝酒,要是你出事,我会被判刑的!”

赫程嘟嘟囔囔,望月清夏只好道歉。

但在低下头的刹那。

感受着袖口间的气息,望月清夏还是觉得纳闷。

储忆真的没来过吗?